不等祁寄对这个念头生出自谴责,男人已经开口,声音低磁依旧:“怎没穿给你拿好衣服?”
气温这低,还下着雨,特意备好加绒衣物却没能派
男孩抬头,正对上双浅色眼眸。
“裴……”
祁寄微愕。
“裴先生?”
裴总是什时候回来?
还有草莓。
l省是草莓产地之,草莓品种优良,个大又甜。但即使如此,草莓价格也不算便宜,放在十几年前更贵。小时候,家里只有逢年过节才会买草莓,买也不会买多,数都数得过来。
买回家后,爸爸妈妈都不会碰,留给喜欢吃草莓祁寄。祁寄要分着起吃,他们也不要,最后让不过,也只在草莓尾巴上咬点点,让小祁寄吃最甜草莓尖尖。
塑封被过度用力手指捏出折痕,鲜嫩草莓虽在小心避让下并未受到重压,却也仍有止不住水珠打上来,隔着塑封,坠在饱满鲜嫩表面。
男孩望着手里草莓,眼泪无声无息,颗颗地跌落下来。
泪从苍白脸颊滑落时都沉默无声。
几日前夏静向他借钱时,也曾提起过自己和父母事。她说她知道爸妈从小偏爱弟弟,不喜欢自己,认识朋友都劝她早点考出去,不要留在家里。
连最后葬礼,也有人劝她想想自己之前遭受虐.待,让她索性不要送终。
但夏静还是带哭腔,呜咽着说:“可毕竟是他们养大。”
“他们在时候,也不止次地怨过他们,为什这对,千方百计离开家,他们还要为份聘礼骗回来。”
多日未见男人眉目英俊,迷人依旧。他穿着身长风衣,手中那把长柄黑伞极为宽大,将周遭风雨挡得严严实实。
不等祁寄反应,男人已经抬手,轻轻帮他拭去脸颊上泪痕。
带着薄茧指腹擦过苍白皮肤,生出阵微痒。熟悉体温如暖阳,驱散冬日寒冷。
祁寄怔怔地望着他,在那双浅色、本该让人躲闪不及眼眸中看到自己。
只有他自己。
虽然没有发出动静,但他动不动地站在路口前,就已经有些引人注目,加上这沉默落泪,时不时会有人好奇地看他。
不过很快,乌云沉沉地压下来,凉风更急,吹落冷雨。
那些眼泪也都淹没在冬日雨丝里。
祁寄揉揉眼睛,小心地把草莓收好。他正想伸手把外套兜帽戴上,还未动作,急急落下雨滴却突然消失。
头顶暗,右侧视野也被什东西挡住大半。
“但是自从他们走,每晚做梦,却再梦不到他们打骂事,只剩下小时候他们给花,头绳……和新裙子。”
不可能不在意。
死亡是最完美滤镜。
祁寄其实也样。多年过去,他早已记不清自己小时候对父母不回家抱怨,对妈妈.惧怕。只记得他们好,他们温热手掌,和身上肥皂味道。
风吹来,掌中装着草莓小塑料袋被吹得窸窣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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