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般想着,门口处再次传来脚步声,个飘忽人影率先出现在厅门口。
苏彩笺抬头看去,只见抬腿迈入女子身形纤丽,件素雅云袖长袍显得她更加纤瘦洒脱,头乌发挽个云髻堆在头顶,露出光嫩洁白脖颈,还有饱满明丽额头,双眉浓而俏美,偏眉尾微微挑起,少些女儿家纤弱,多几分男子般英气。
那白净脸上,最好看其实还是那对眼,微微上挑凤眼含着微光,让人忍不住凝神细看。
只是那对眼美则美矣,却少些灵气,直直望向虚空中点,不曾有眼波流转。
呆滞目光并不妨碍那女子轻盈矫捷步子,只见她径自甩身后丫鬟,跨过门槛绕过地上盛水盆子,踩着轻盈莲步,在距离桌子三步远时便定立住,然后优雅施礼道:“父亲母亲,女儿相迎太迟,还请责罚!”
田妈妈直默默立着,两只隐在褶皱里眼寸寸地盯看着大厅,直到丁氏喊她,她才稍微迈前步,不卑不亢地拘礼道:“老奴看老爷夫人聊得正热络,生怕冲撞雅兴,原想等着主子们言语间歇再行问安。”
田婆子是胡夫人留下老妈子,又是胡氏临终托孤位忠仆,她向来寡言少语,除小姐园子,几乎哪也不去,平日里丁佩也挑不出她错来。
听田妈妈解释,丁佩笑道:“都是家里人,有什言语冲撞?你既然回,那便是云儿也回来,她现在在哪,老爷正盼着见她呢!”
田妈妈低头回道:“大姑娘回来时候,裙子被马车轮子溅泥点子,得稍微洗漱下才能来给长辈请安,她怕老爷夫人等急,便派老奴前来通禀,会老奴便回去接大姑娘过来。”
苏鸿蒙挥挥手:“知道,叫她不用打扮得太费事,都是家里人,就算便袍来见也无不妥,会跟夫人还要休息下,再去县下会友参加夜宴,让她过个礼数就好。”
苏鸿蒙有些诧异,忍不住站起来,伸手在这女子面前晃晃,有些不敢相信道:“落云……你眼睛恢复?”
田妈妈又默默扫视圈大厅,再次施礼,便领着丫鬟匆匆而去。
苏彩笺有些浑身不自在,她原想着不用看见姐姐,哪里想到回来就要跟大姐打照面。
她倒不怕苏落云,只是想到自己这位姐姐锋芒毕露言语,只怕会又要闹些不痛快。她向来娇惯,烦心事情都有旁人料理,独独面对家姐时,因为心里那份愧疚,觉得闹心。
不过想起苏落云当初离开家时,披头散发憔悴模样,她心里又舒服些。
从小到大,都有人拿着她来跟姐姐比较。彩笺在姐姐落云面前从来都是不出挑,而如今,想来再无人会拿她跟个瞎子相比,这是不是也算得另种守得云开见月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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