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他!他而再,再而三地栽在沈溯微手上,称为“宿敌”也不为过。
他竟是徐千屿师兄,那他们岂非日夜朝夕相处?想到小姐同他讨厌人有这般关系,他心里漫上股说不出烦躁。
“掌门座下,内门三弟子沈溯微。”
这人说话,腔调极淡,不疾不徐,如水般平静。偏令谢妄真有如鲠在喉之感,总觉得这温雅内敛之下,有种令人讨厌又难以摆脱威胁感。
“请是徐千屿,你来做什?”
沈溯微道:“师妹不在,她何处得罪师叔,可代为道歉。”
“人做事人当,关你什事。”谢妄真道,“她有什事不能亲自过来?”
他将徐千屿抱起来,掀开帘子放在床榻上。
他床不知是否寒玉制成,冷气从床下不住地透出来。徐千屿挨着床便觉得舒服极,骨碌滚到里侧,自己将被子蹬乱盖着。沈溯微帮她拉好被子,发现她已蹙眉捂住耳朵,那意思是怕吵。
沈溯微强行将她手扯开点:“出去趟,会儿便回来。”
撒手,捂耳朵手又跟磁石似吸在耳上。
沈溯微没再管她,将帘子仔细放下。
谢妄真道:“哦?那你希望怎做呢。”
陆呦道:“不如你教些功法,至少不要让再在徐千屿面前吃亏。”
“好啊。”谢妄真斟满盏茶,吹吹,道,“还要如何?徐千屿对长老不敬,合该受罚。现在把她叫过来教训顿?”
陆呦见他不怒反而带笑,越说越有些疯劲,眼皮跳:“不不,倒也不用……”
但谢妄真心意已决,动动手指着童子去叫徐千屿来。
沈溯微边说边向阁子走:“师妹有什错,也是身为师兄教导不严之过。”
“你站住!”威压步步逼近,谢妄真从齿缝挤出句话,冒冷汗。
但沈溯微已经走到门口,望着墙角那株浮草申崇,随后看向里面脸色慌乱少女,和持茶杯黑衣少年,敛目行弟子礼。
玉冠白裳,张缺乏表情秀丽面孔,抬眸看人时,目中却自含股锋锐剑意。
谢妄真冷沉沉地望着他。
出外挡住无真小童时,他眼里那笑意已消散干净:“师妹不在,请代为赔罪。引路吧。”
小童诺诺,只得领着他前往。
无真居所在桃花溪深处,因有禁制,平日树篱自动环抱,将人阻拦在阁子外。
沈溯微记得当年他追潜入蓬莱魔时曾误入此地,那时无真重伤未醒,没能挡住他;这次无真是醒着,他分拂树木,元婴真君强大威压立刻便被觉察。
气息未加收敛,仿佛横剑逼近脖颈,谢妄真端茶杯动作凝:“谁?”
沈溯微静静听着二人对话,心内略觉古怪。
倘若徐千屿和无真私交甚好,他又为何偏袒徒弟而这般说她。
待听得无真“教训”之言,沈溯微面无表情,手已按在冰凉剑鞘之上。
徐千屿待人愈是赤诚,他便愈见不得对方轻浮。
多少有些为她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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