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不转睛地盯住她
额头。
——这个标记，是他、衡南、肖子烈三人同睡那天晚上，为防止冤鬼作弄，他以刀划破自己食指，亲手点在熟睡衡南额头上。
“师兄。”衡南垂下眼，睫毛在脸上留下
片影，摸
摸自己眉眼，微笑，极好地掩藏不安，“
脸上有东西吗？”
“衡南。”盛君殊叫声。
衡南抬头看他眼，很快别过眼去，强装镇定地看向别处：“师兄，时间差不多，你还没到校场，来看看怎
回事。
“白雪。”盛君殊叫住她。
“就说你肯定忘吧。”少女无奈地折返，朝着他跑过来，“大师兄，再给你说遍。”
“什时辰，们会儿去哪里？”盛君殊耐心地问她，牧棘刀出现在手心。
“会儿去练剑呀，师兄。”白雪缩下脖子，说，“大师兄，你这刀刃好利，真吓人。”
盛君殊微微笑，握紧刀柄，眉心压，排除情绪杀气已经拔地而起，正此时，个熟悉莲青色影子冒头，正不疾不徐地，沿着夹道上山。
”
盛君殊低头，看见自己浅白下摆随风颤动，底下露出绣银纹黑靴，鞋尖儿向上挑，摸腰上，腰带结绳，上面也系着两个黄铜铃铛，让他指尖碰，滑落到另边，叮当作响。
他曾经无数次祈愿回到过，他做梦都想要重来次场景，他此生最想念和最对不起故人，就近在咫尺。
盛君殊放下手，淡淡看着她：“知道，你先回吧。”
“哦。”白雪又疑惑地看他几眼，点点头，扭身步伐轻快地走，少女穿束腰短裙，光洁腿，踩双鹿皮小靴，靴子顶上也镶嵌着茸茸圈白毛，在阳光下白得耀眼。
那眼，很生涩，是未婚少女没开刃眼神。他再熟悉不过，千年前日日夜夜，衡南就是这样看他，就是这样躲开他目光。
盛君殊握紧手指，又松开，心情复杂。
“师兄，你今天怎心不在焉。”白雪抱怨地拉拉他袖摆，牵住衡南手。
盛君殊默半天，朝山下扬扬下颌：“你们先行。”
两个少女点头，手挽手
少女头发盘起，只木簪固定，落下两缕，缀在瘦削颊畔，她身材纤细，身素衣长裙，拎着裙摆，皓腕如霜，点点地出现在白雪身后，迎面朝他走来。
“二师姐。”白雪露八颗牙齿，灿烂挥手。
青衫少女走近，那张熟悉却青涩面孔愈加清晰，黑黑对瞳孔，同盛君殊视线交错时，眉心清晰地闪过点红光。
盛君殊心中悚然震动，手腕软，举起刀柄瞬间放下。
——怎回事？
但是，可惜，这不是真。
人死不能复生，过去时光如大河奔涌向东，无法逆转，不可倒流。
千年后盛君殊立于原地，眼底润泽，目光却清冷如雪，岁月无情搓磨已令他心如玄铁。
耽于过去，人就无法往前走。
人要向前走，便永不能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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