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做梦。
火烧得噼里啪啦,他按住衡南手,盖好滑落衣服:“等,师兄等着你。”
低头见衡南浓密睫毛簌簌地抖,嘴唇弯起,罕见地露股没有刺娇态,也不知道梦到什。他撑起来拍着她,在摇曳火光中,顺口问:“等你干什?”
“等拿剑。”衡南仍快意地笑着,“为你死。”
盛君殊望定她,没有动。
可是这份记忆,还是渐渐地模糊。
过太多年,说过太多次对不起。年轻气盛骄狂是最大无知,事实上他总是很无力,比如白雪触柱,衡南坠崖,子烈半途而废,简子竹殒身,牌坊碎裂,垚山倾覆。
除徒然留下条命,这些没有样他能阻拦。
他文学武术根本只学个半吊子,短暂练功生涯就结束,师门都不在,他存在意义究竟又在哪里。
他花千年日夜修补着只破船,夜以继日地追赶着这个意义。
床,只认他,伏在他怀里,让他摸两下,不会儿便呼吸匀沉。
他将衣服铺好,把师妹放下,自己也躺在身旁。
闭上眼睛,心头沉沉却地压着很多事情,毫无睡意。
张森做他秘书有千年。
这样算来,他和张森在起时间,比他和师弟师妹在起时间还要长得多。
他千余年人生里,在人生最谷低,剑碎寒江,破空而来,铮然响,霹雳弦惊,定在他面前。
那是句告白。
但他没有想过,也许这本身就没有意义。
在白雪触柱再无轮回那刻,这船就再也修复不,切都结束,垚山已经完蛋,绝于丹东掌门。所谓起航,只不过是他厢情愿幻想。
可是,如果大师兄没有意义,盛君殊又有什意义呢?
“师兄。”
盛君殊怔下,拉回神智,衡南在他怀里不安地上下蹭着,声声,急促而含糊,“师兄,师兄,你等等,等等……”
千年朝夕相对,都不足以让张森明白他是什样个人。
而身边人早就心中含怨,这些年来,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他做人,众叛亲离,是否太失败?
白雪面容浮现在眼前。娃娃脸,杏仁眼,派天真相貌,息怒哀乐都挂在脸上。他心中有愧,无数次回忆起这张脸,他总想把这张脸铭刻在心里。
——师兄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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