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草,左边,左边,对。”少年抱臂垂着眼,“揪
衡南眨巴着眼睛看他。
所以呢?
他也为难地看看她,清隽张脸,眉间点出英气。
“按考核规矩,所有弟子视同仁,不能给你处理。”
衡南扶着墙壁站起来,声音细细弱弱,像蒲草:“哦,耽搁你,你快走吧。”
搬起枚石头,重重丢下山,砸进在山崖下水潭里,“咚”地水花,bao起。
“有人受伤吗?”
本是泄愤之举,竟然引起前队注意。遥遥地,前面有个少年声音传来。
衡南默然,双眸黑得深沉。权贵之家培养伪君子之道,就是动动嘴皮。
“有人掉下去吗?”那声音越来越来越近,竟好像逆着人群走过来。
来。
早上半梦半醒、听见外界声音,却在梦与梦之间来回挣扎感觉。
她还是跑着,呼吸着扎人冷气,肺里织出棉絮,嘴里含着腥甜,刺眼太阳像明晃晃探照灯,刺得她流泪,她拿手遮下。
前面有群人,都是小孩,集体往前疾步赶路,他们有男有女,有高有矮,服侍各异,丝绸红罗裙角紧挨着破拦裤子,底下是双踩着冻烂脚。头上同理。前个人还梳着玉质发冠,后面就是双边走边掐死虱子脏兮兮小手。
唯相同是,都在向前死命地走。
说是这样说,她走时候,专程瘸拐,拐幅度很大,把血挤出来,湿漉漉地浸湿草鞋。
少年把将她扶住,捏她肘关节力道加重,失笑:“说不能处理,你自己不会拿草擦擦?”
“不会,又没有受过伤。”衡南恹恹地说,低下头,泪珠子扑簌簌地滚下来,拿手背擦,稚气声音响起,“你快走吧,不过皮外伤而已,刚才只是被血吓住才哭。”
前面队伍已经看不见人影。
他似乎叹口气。
衡南慌乱片刻,当机立断,用石片在脚踝上重重划,坐在地上,大喊道:“受伤。”
她面前出现个十三四岁少年。
衡南向后缩缩,厌弃地盯着他发髻上丝带,虽说比金镶玉发冠朴实多;但那洁净、平整、白鹤般仪态,到底是道天堑。不是王侯,也应是世家。
少年蹲下来,他腰上别着把入门训剑,别孩子都没有剑,只他有,似乎证明他非同寻常地位。
他仔细地看看她脚上伤痕:“伤口很深,倒没伤到骨头。”
衡南低头看,自己穿件不合身绸裤,提起来看,赤脚踩双草履,小小脚丫冻得肿胀没知觉。
回头看看,后面是山上土路,大石块顶上覆着残雪,洞口生着野草,路上全是泥泞脚印。
前面那些孩子正在向着某个目标赶,先到先得,赶不上拉倒那种。
她居然掉在队尾。
她自出生以来就是笼中之雀,学忸怩步态,步步生莲,以娇弱为美。谁赶过这长段路?以她体能,今日跑死在这里,也赶不上前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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