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君殊额头汗让风吹去,他压下浑身不快。低头看,衡南眼睛幽黑,失焦,逐渐漫上耻辱委屈。
但师妹毕竟不像他那样练过多年渐法,能坚持到过半已经很
仍有细微风,钻进心法构筑高墙,拂在她身上。
高墙缝隙里钻入丝缕,间杂着细雨,风开始变得粘腻,渐渐地累积出混沌云头。
衡南直没声,气息弱弱,让盛君殊担忧之余,又想起很多年前洗髓。当时她肯定是想说什,他就应该引导她像别人样哭,不应该直接把她塞回丹炉,把切扼死在寂静里……
然后盛君殊干件蠢事,他安抚地摸过她头发,脸颊和耳尖。
衡南背乱。
这样道破坏肌理伤疤并不美观,但这疤痕在盛君殊身上,有种令她着迷冲击力,仿佛在这种令人扼腕残忍破坏中,窥见和自己天性相仿部分。
但她也同时觉得很惋惜。
“师门倾覆那天……子烈正在洗髓。”
盛君殊缓声解释疤痕来历,顺便转移注意力,缓解她紧绷,“才二十天,但姽丘派已经上山,把他从丹炉里捞出来……还没来得及捞他旁边子竹,后面就来刀,把……子烈挡在背后。”
“嗯。”她小声应,带着很轻鼻音。
她背遍心法。
都这久,师妹记性果然很好。
静默中,灯熄下。
台灯外白色灯罩笼着绣着亮片,漫出光也带着星星似亮点,散落在黑发构成银河。
衡南语不发,睫毛颤动,有点飘忽。
那猝不及防瞬间,盛君殊手臂被她掐出印子。
有上次经验,盛君殊瞬间打起十二分精神,赶紧拖着她快速退出丹境,云头已经凝集,就在他们背后汹涌。
丹境结束,按理说应该高兴,他神色却凝滞。
这感觉不像是书里写“大圆满”?
像吞下把卷刃刀,或者,满头大汗地剥个柚子,发现里面空心。
似乎还是在走神。
盛君殊不知道师妹是不是在专注地背心法,时不敢再说话扰他。
师妹触碰小心,无意识。微痒,冰凉,像融化雪粒,由指尖丝丝缕缕渗入墙缝。
雪粒多,融化成水。他额头开始莫名地沁出薄汗。
衡南不敢停下。她知道背错是什后果,丹境河流会直接没过她头顶,更多是畏怯。
担心上次失态给衡南留下阴影,盛君殊动作极其缓慢,几乎称得上小心翼翼。他握住衡南左手,她手很凉,像捧雪,其他部分却神奇地截然相反。
灯光满溢在她锁骨港湾,立起黑色桅杆是肩带,那根细细带子锋利如刀刃,切开细腻泡沫。
盛君殊每次掠过,都觉得眼睛被刮下,刮得心惊肉跳。几次之后,他别过眼去。
按她特殊要求,刚才两个人背对背宽衣,但衡南出尔反尔,盛君殊当然不会逼她,自己解扣子。
她神情飘忽,冰凉手指像触碰蜈蚣背样触摸那道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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