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为父亲庆生,还自学小提琴。那段录音,就是从幸福温馨录像中截取出来,放在今天,却变成妖魔鬼怪。
“其实不想伤害爸爸。”黎江摘掉眼镜,缓慢地擦眼睛,“也不是非要跟小浚争这个继承人,只是……想不明白。”
小家庭里剩下所有人,黎浚,甚至黎沅,都是潜在怀疑对象,黎向巍嫌疑最大。但父亲倒下瞬间……
手机铃声响起,黎江接个电话,表情点点变得冷硬。
电话结束后,他带上眼镜,这厚重玻璃片仿若刀枪不入盔甲,令黎沅感到害怕:“爸爸没事。”
“去学校,很晚才放学,回来时候,家里有很多人。”
几个保镖匆匆地抬着担架下楼,与她擦肩而过,担架上盖着白布,白布下垂下只青白细瘦、毫无生气手臂,手指蜷缩,靓丽酒红色指甲。
她认出那是谁,心中大骇。可是以她性格,金耀兰活着时候她恨不得把头埋进沙坑里,即使看到这幕,她也不敢去多问句啊。
她从来就没有过置喙权利和地位。
黎江背靠墙壁,脱力地叹口气:“明明本来切都好好啊。”
酒吧正下方储藏室。
阴翳落在他半边脸上,他脚边是抽抽搭搭黎沅。
“大哥。”黎沅不住地用手背抹去脸上泪珠,摇着头,“不想做,真害怕。”
黎江蹲下身,安抚地按住她肩膀,轻声说:“只是想知道,妈妈死到底和爸爸有没有关。”
黎沅本能感到有些惧怕。因为如果黎江从始至终站在金耀兰边,她存在无疑是对她巨大伤害,也是黎江仇恨簿上重重笔。
这句话令黎沅感到更害怕。
“在纽约时候,妈妈来看,只为专门请吃顿法式大餐,又坐飞机回去。她说太想,所以背着爸爸溜出来看,塞给好多零花钱。”
“真很嫉妒小浚,可以直呆在家里,爸爸三次生日都错过,他们分蛋糕,还办家庭乐队。”
“打视频电话给他们,他们每次都说家里切都好,让拿个好成绩毕业,什都不用管。可是呢?”
黎江角度是茫然。
他离家太久,见面次数过少。所有不堪与矛盾,裂隙与伤痕,全部被横跨地球大山大洋层层加上滤镜,跨越遥远距离,从听筒中钻出来,站到他面前时候,只剩下风平浪静、岁月静好,就像他离家时小家庭样。
这个家里,唯与她有所关联是黎向巍。失去父亲,她才失去最后依靠。
“可是,你也是爸爸儿子啊。妈妈已经死,难道不该、难道不该对爸爸……”
“可是你看到爸爸反应吗?”黎江声音依然很低,情绪却是混乱,“要是爸爸真心中无愧,他怎会吓成那样呢?”
黎江:“那天你在家,对吗?妈妈是怎死?”
黎沅哭得更厉害,因为这句话他近乎神经质地、重复问过她很多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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