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南。”他不大放心。
“嗯?”她声音从隔间背后传出,因为尴尬而压低,有些模糊。
“你跟师兄说着话,别断。”
“……”衡南捏着衣服角,细眉蹙紧,说话尿就断,“没办法边尿边说话,你能吗?”
盛君殊捏眉心:“……那好吧,别说。”
“都有人啊。”衡南象征地推推门,忍着胸口剧痛,她眉眼垂着,只用眼角余光扫向镜子,状似无意地倒退出门。
模糊余光之内,镜中脸不知何时抬起,惨白、红和黑,她看不清细节,但是她感觉到两个黑色孔洞,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刚进去没两分钟,衡南就从洗手间疾步走出。
盛君殊:“这快?”
“女厕所都有人。”衡南把抓住盛君殊手臂,气喘吁吁地扭过头,“师兄,想……”
耀兰城商场洗手间都比寻常商场大些,整面挡墙灰色石纹如云雾漂浮。
衡南把包交给盛君殊,绕过挡墙背后。
女洗手间垫高,进门要上三个阶,不知怎设计,台阶尺度略陡,衡南抬脚时按住大腿借力,上得脚酸。
盏盏明亮橘色壁灯发出炫目光芒,个瘦削女人正在洗手台弯腰洗手,黑色羊毛长裙下是双皮靴,肩膀上斜披着紫红色流苏披风,垂下流苏和黑色卷发混杂在起。
衡南推第个隔间门,推不开,旁边第二个,好像也有人。连推三个,把手上绿色标志明明显示“无人”,门也打不开。侧头看过去,这排厕所门全部紧闭。
人声由远及近,盛君殊立即警惕看向门口。
进来是个年轻男性,摇摇摆摆叉腿,左手拿电话,右手拉裤链,无意间回头,与盛君殊四目相对,男人惊下:“啊。”他尴尬地看着盛君殊,跟电话里说
盛君殊顺着她目光看过去,表情复杂:“不行,这是男卫生间……”
衡南做出夹腿动作。
盛君殊背后凉,立刻推着她进男卫生间,随便拉开个门把衡南塞进去:“师兄帮你看着。好叫。”
这会儿商场打烊。左边数十个空荡荡小便池排成排,在橘灯下孤寂地闪着洁净光。
盛君殊站在窗边思量衡南话:“女厕所里都有人”,能有多少人?哪来人?
不是打烊?怎这多人。
衡南略有疑惑,蹲下身,刚准备从底下门缝往里探看,忽然心口凉,她个趔趄扶住门,冷汗冒出,另手按在剧痛胸口。
与此同时,四面片寂静,耳边“哒,哗——”水声机械地、持续地重复响起,格外清晰。常见红外感应水龙头,为省水,感应到手以后会发出“哒”声,二十秒出水时间,时间到自动关闭。再次感应到手,则会再次喷水。
从她进来到现在,这个洗手时间,未免也太长。
衡南扶着门站起身,向左边看去。女人背对她站立,仍在安静地弯腰洗手,镜子好像蒙层浮动水雾,她五官模糊成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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