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旁边还有个搪瓷缸子,缸子里装着半沥好豆芽。
李梦梦感觉手里捏着什东西,低头呆滞地看看自己手,手心是湿,手上还捏只豆芽,好像在回神之前,她正坐在板凳上挑豆芽。
她这想着,下刻就坐在低矮板凳上,眼前是深红色L形旧橱柜,橱柜红得像放久血样,断半把手上,挂把旧刷子。
橱柜上只大铁锅,锅旁边乱七八糟地摆满沾满油污瓶瓶罐罐。几个敞开口白色塑料袋,里面有什东西解冻,正在滴滴往地上滴发腥水。
厨房都在夕阳笼罩下,泛着油凝黄,这黄却暗沉沉,脏而旧,好像凝固猪油。
然后她听见阵“咯咯咯,咯咯咯咯”幼儿笑声,清脆,回声在卫生间里来回碰撞。
门锁住,任她怎扭门把手都拧不开。环顾四周,才发现这卫生间,并不是屋子里那个。
这是个小而老旧卫生间,连瓷砖都没贴,地板是水泥铺,冰凉潮湿;水池也是砖头垒,地上漏滩黑色水渍;卫生间里扇窗都没有,像个窄窄棺材。
墙也是水泥糊,上面以小孩拙劣笔迹用粉笔画个大人,拉着个小人儿,看不见小孩,还在开心地笑着,“咯咯咯咯,妈,妈,咯咯咯咯……”
马桶里满是秽物,又脏又臭,但是李梦梦顾不得作呕,她捂着耳朵,开始坐在地板上尖叫。
墅,不过是间二手三室厅。
五大三粗菲佣正摊在沙发上在看电视,哈哈直笑,餐桌上纹着花臂强壮男人在抽烟,烟灰缸堆满灰黑烟头。
“把烟灭!”李梦梦把烟灰缸拿走,“你想让孕妇吸二手烟?”
保镖拿着烟头往她脸上比划,吓得李梦梦往后躲:“你他妈以为你是谁?告诉你老子不是谁狗,老子也是花钱雇!工资三个月没发,惹急老子先弄死你,等你死再把你肚子里货挤出来。”
李梦梦哆嗦着,往后退,退进房间里关上门,抱着被子发抖。
外面隐隐传来
眼睛睁,忽然惊醒。
头发上热汗,向下滴到胳膊。
她跪坐在地上,面朝下趴在条板凳上睡着,原来是大梦场。
此时正黄昏,夕阳从窗户上打进来,窗玻璃已经让油烟糊满,熏得发黄,阳光也被滤得油腻腻发黄。
李梦梦撑着板凳起身,板凳旁边地板上撒着几滴水,不远处摆着个不锈钢盆,盆里面装满泡发黄豆芽,几枚黄豆皮漂浮在水面上。
心里咒骂起徐小凤来。
她介绍老板并不是低调富商,只是个有黑道背景煤老板。每天进门出门,都有人监视着她,只脚迈进来,就别再想出去。
再联系徐小凤时候,她就消失。
“呕——”李梦梦扑到马桶边吐酸水。
她身体素质很好,可人工受孕后,反应异常激烈,抬起张汗津津脸,恨恨地看向前方,虚弱地恍惚地想,走到这步,都是徐小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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