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来买东西,钱掉。”
桑延愣下,伸手翻翻口袋:“出来没带钱。”
温以凡立刻低下眼:“那不用……”
“什不用,
怕会因为这件事情,被大伯送到下个亲戚家。然后这样事情,就会直接连不断地发生。
她会成为个所有人都在推脱包袱。
然后。
那个时候,桑延像是从天而降,突然出现在她眼前。他似乎是刚从哪儿打完球回来,手上抱着个篮球,上半身都湿透,发梢还染着汗水。
桑延走到她面前,弯下腰来,带着少年特有气息。那会儿他知道她小名,像是故意似,再没喊过她本名:“温霜降,你在这儿干什?”
温以凡也没有看到那张二十块半点踪迹。
她到现在都记得那时候感觉。
极为恐慌,却又茫然无助。
尽管现在想想,好像只是件挺可笑事情。
就单单只是二十块钱。
尽管有地方住,却仍然觉得这世间没有个地方是她容身之处。
觉得自己毫无归属感。
温以凡非常怕做错事情,过得极为战战兢兢,就连吃饭时候,筷子和碗发出碰撞声,呼吸都会下意识停。
温以凡莫名想起件往事。
有回周末。
仇。
温以凡从小被娇惯着长大,是家里独生女,是温良哲和赵媛冬唯掌上明珠。他们支持她想做任何事情,对她没有太大期望,只希望她能快乐平安过完这生。
那会儿温以凡过得极为无忧无虑。
就算在班里没太多朋友,她仍然是快乐。
因为她得到爱已经够多。
听到声音,温以凡缓慢地抬起头看他,沉默不语。
桑延扬眉:“你怎这幅表情?”
依然安静着。
桑延拿篮球碰碰她:“你倒是说句话啊。”
“桑延,”温以凡这才有反应,声音很轻,“你能不能借二十块钱。”
她只是掉二十块钱。
就只是因为这小事情。
温以凡个下午都没回去,漫无目地在周围走,直走到天都黑。她在个空无人公交站停下,坐到椅子上,盯着灰色水泥地。
觉得切都慢下来。
她不敢回去。
大伯母给温以凡二十块钱,让她出门去买盒手撕鸡回来。
温以凡乖顺地拿着钱出门。
到大伯母指定店买份手撕鸡,温以凡准备给钱时,却发现钱不见。
她当时大脑片空白,看着老板表情,只能讷讷地说会儿再回来拿。而后,温以凡沿途走回去,认认真真地盯着地上每个角落。
就这来来回回重复好几遍。
可温以凡没想过她会有这天。
因为温良哲去世,因为再婚赵媛冬,因为极其恐惧被她抢父亲宠爱郑可佳,她被赵媛冬送到奶奶家住。
后来又因为奶奶身体不好,被送到大伯家。
那大概是温以凡这辈子,心思最敏感时候。
——她觉得自己没有人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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