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上说什?”坐在椅子上男人面上看去风轻云淡,似乎对卜算结果并不在意,只是随便听,但多年以来对鬼神尊崇之心,又叫他无法做到丝毫不在意,何况推卦之人是秋欣然,越发叫人难以轻视结果。
跪在殿中小道恭声回禀:“卦上未说立储人选,臣以为或是时机还未成熟。”
宣德帝眉头皱,对卦象所示显然不太满意,疑心这是对方推托之词,不由追问:“卦上当真什都没说?”
跪在地之人略犹豫,宣德帝见状立即道:“道长尽管依卦象所言,朕绝不怪罪。”
秋欣然闻言神色间露出几分挣扎,过片刻才缓缓道:“此卦……”她稍稍停顿片刻,咬下嘴唇,忽然重重在地叩首,声线微微颤抖:
。留在殿里同朕再说说话,可是愿意?”
圣上既然有心留她单独说话,白景明自然没有违抗道理,只是起身时,不免忧虑地看秋欣然眼,才缓缓退出殿外。
空旷大殿之中,时只剩下宣德帝与秋欣然两个,就连直在旁随侍孔泰也悄悄退出殿外。宣德帝盯着眼前输子半棋局,好似还沉浸在刚才黑白厮杀之中,捡起几枚棋子又低头研究起来,边慢条斯理道:“道长可知道朕召你来所为何事?”
秋欣然拱手站在旁,恭恭敬敬地回答道:“臣斗胆猜,应当是为东宫空悬事。”
宣德帝饶有兴致地看过来:“从何猜到?”
“此卦乃为小过卦,占得此爻,劝诫莫要意施为,否则子为父祸,必有灾殃。”
秋欣然跪下来:“臣不敢欺瞒,老师早前曾耳提面命不可自恃本领,在圣上面前妄议东宫。”
宣德帝愣,随即笑起来:“你果真什都敢说,既然如此,朕今日命你推卦,你可有异议?”
“臣不敢有异议。”她番应对滑手好似尾泥鳅,胆子大时堪称莽撞,但又有丝小聪明,恰当地叫你看出些破绽,总能将分寸拿捏好。这样聪明人不叫人觉得讨厌,因为你总会有种自己比她更聪明错觉。
秋欣然取出推盘,又摆出十二枚铜板,趺坐在殿中。这是她第二回在永明宫推卦,鎏金香炉中升腾起缕青烟,时殿中只能听见棋子落在棋盘上以及铜板抛在地上清脆响声。
不知过多久,宣德帝从棋盘间抬起头,只见跪在殿中小道士皱眉望着地上卦象,神色沉重,像是陷入场激烈思想斗争。过许久,她轻叹口气,袖袍在地上拂而过,打乱卦象,朝坐在上首天子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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