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望公爹还不如指望她自己。洪晚情换好衣服,这次她目很明确,上车就对车夫说:“去陆府。”
车上,洪晚情又咳嗽起来。丫鬟给洪晚情拍背,心疼地抹眼泪:“侯夫人您病这重还要出门,奴婢看着都心疼。”
丫鬟啜泣不已,洪晚情却垂下眼睛,低不可闻地喃喃:“傻丫头,就是因为生病,才更要出去。”
洪晚情赶到陆府,她不顾贵女架子,主动上前问门房:“陆都督可在府上?”
门房戒备地扫洪晚情眼,疏远道:“都督行踪是机密,不方便告知外人。”
家,哪是他能撼动?武定侯府和蒙古人打二百年,郭家有多少人死在西北,舅舅通敌做什?夏文谨个文官,不上战场,不事农桑,嘴皮子碰就想诬陷郭家百年清名。扶起来,要出去给舅舅鸣冤。”
“侯夫人……”丫鬟们慌忙扶住洪晚情,劝道,“夫人,您和舅老爷感情再好,现在也是傅家人。您得保重自己身体啊。”
“糊涂。”洪晚情骂道,“舅舅是所有人支柱,要是舅舅通敌罪名坐实,侯爷、永平侯府,所有人都得跟着死。罪臣家眷要发卖教坊,要是沦落到那种地方,连命都没,还保重什身体?都闪开。”
“可是,您还生着病……”
“养病重要,还是保命重要?”洪晚情话说得急,扯起串急促咳嗽。她俯身,剧烈地咳嗽着,几乎要把心肺撕碎。丫鬟们看着心疼,她们跪在床边,边给洪晚情喂水边抹泪:“您什时候受过这种罪啊,为什日子不能像以前样,平平稳稳呢?”
洪晚情梗,其他府邸多少还装装面子,什不知去处、出门访友之类,陆府可好,明明白白把不欢迎写在脸上。
洪晚情以前哪受过这种怠慢,她觉得羞辱,但今非昔比,她有求于人,便是再难堪也得忍着。
洪晚情用力掐掐手心,硬挤出笑脸道:“有事求见都督,可否烦请通禀?”
门房无动于衷,洪晚情让丫鬟给银两,门房和侍卫理都不理。在陆府守门,岂会缺她这点银子?
洪晚情没办法,只能在门口死等。
是啊,为什世界突然就变呢?
洪晚情好容易止住咳,靠在床柱上大口喘气。她面色潮红,浑身没点力气,但现在根本容不得她娇弱,洪晚情咬着牙,虚弱又坚决地说道:“来人,给更衣。”
洪晚情之前从没有关心过朝事,家族大事自然有父亲和兄长操心,她只管挑衣服、买首饰就够。现在大厦将倾,郭、洪两家男丁都被收押,傅霆州不在京城,武定侯府、永平侯府、镇远侯府起坍塌,洪晚情霎间被人从金丝笼扔到风雨中。
她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她和那些命如浮萍平民女子没有区别。
傅霆州联系不上,傅昌是傅家嫡系唯男人,这种时候理应由傅昌出面奔走。但傅昌这些年习惯当甩手掌柜,他爹、他儿子都不指望他,洪晚情这些女眷哪能靠得上傅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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