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言卿每日清早出门,日暮被陆珩送回来,日程比许多*员都规律。之前那次似乎达成默认,每天王言卿进宫后,由西厂太监领路,带她去今日要问话宫殿。王言卿借询问杨金英之事判断对方是否有贰心,然后把自己判断记在纸上,出宫前由西厂太监带走。
这些纸被送到哪里,作何用途,王言卿直不去深想。
有天,王言卿突然被带到乾清宫。她从角门入殿,进去后发现几个奶娘嬷嬷正围在个襁褓旁边,小心翼翼地哄着里面孩子,好让她不要发出哭闹声。
察觉王言卿来,奶娘、嬷嬷都露出紧张之色,战战兢兢给王言卿行礼。显然她们也听说后宫讹传,以为王言卿仅凭对视就能听到个人心里想法。
这可实在是冤枉她,王言卿要是有这等神通,何至于被人骗两年?王言卿本来还疑惑她来乾清宫做什,看到大公主后,王言卿大概猜到。
明很少有外戚封侯,上位是孝宗皇帝张皇后,因为独宠惠及家人。如今方皇后因为救驾,也给家族带来荣耀。
但若说方皇后是这起宫变中最大赢家,那就远远不及。方锐虽然封侯,但没有实权,仅在南京锦衣卫领份空饷。将来方锐死,泰和侯爵位也很难传给儿子,基本就是个荣称。
而宫变另位功臣就远不止如此。陆珩升正二品都指挥使,掌管亲军指挥使司,兼任锦衣卫指挥使。
都指挥使与布政使、按察使并称三司,是省最高军事负责人,很多时候都是虚衔,给功臣皇亲养老用。而陆珩年纪轻轻就居此高位,官衔高,又手握锦衣卫指挥使实职,不隶五都督府,其他武官根本管不着他,在京城里简直没有掣肘。
功高莫过救驾,而陆珩救两次,这简直是老天爷抢着给他送饭吃。陆珩军事地位彻底超越郭勋,军中无人出其右,恐怕唯有内阁首辅能牵制他二。
奶娘和嬷嬷眼神飘忽躲
朝中人都暗暗骂离谱,但见陆珩,少不得恭恭敬敬叫声陆都督。陆珩履历辉煌到毫无参考意义,众人不知道该嫉妒他独得命运钟爱,还是该羡慕他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更离谱是,京城中居然出现锦衣卫和东、西厂联合办案奇观,要知道,锦衣卫出现是为监视臣子,东厂是为监视锦衣卫,而西厂是为监视东厂。厂卫从出现就明争暗斗不休,现在锦衣卫、东厂、西厂竟然联合起来,真是活见鬼。
这场宫女谋杀皇帝离奇而惊险宫变随着冬尽春来、雪融冰销而落下帷幕,因为发生在壬寅年,又被称为壬寅宫变。
王言卿身在其中,并没有明确感受到壬寅宫变带来变化,比如陆珩这厮又升官。她忙着进宫问话,杨金英案看似查完,但掀起波浪却久久不息。今日有杨金英趁皇帝睡着用绳子勒他,那明日会不会有其他人弑君?
皇帝要排查宫廷里所有潜在危险,换言之,他想知道身边所有人心里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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