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霆州站在门前,许久未动。身后传来脚步声,有人刻意咳声。傅霆州冷漠回头,看清来人时,脸色才稍微好看些。
这种时候他不喜欢别人来打搅他,但来是她曾经丫鬟翡翠,傅霆州愿意多些耐心。傅霆州问:“你来做什?
陈氏话像是柄尖刀,不断在他心上捅出血淋淋伤口。
她和你已经不可能,你就不能当她死吗?
是啊,他们已经不可能。哪怕他揭穿陆珩谎言,告诉王言卿真相,她也不可能再回到他身边。或许如陈氏所言,就当王言卿死于去年十二月冰冷山崖,从此再无交集,才是最好结局。
可是,她分明没有死,傅霆州怎能当做不知道?
傅霆州不知道在寒风中站多久,久到他自己都觉得麻木,才终于动弹,像具木偶样朝个方向走去。
在走前把婚事办吧?永平侯夫人和说,三小姐是深明大义人,不在乎虚礼,婚礼哪怕仓促些也没关系。丈夫出征在外,女子提前进门照顾公婆,操持家业,也是桩佳话。”
“皇上已经下令。”傅霆州眼中毫无波动,冷冰冰道,“即刻启程,不得耽误。”
陈氏接二连三被拒,她就算再迟钝也该看出来。陈氏脸色拉下来,忍着气问:“你这走不知道要多久,人家姑娘等着你,们家也不能不给句话。出发前你要不见见洪三小姐,好歹安洪姑娘心。”
“接下来行程已经定好,恐怕没时间。”
过年没时间,提前成婚没时间,连见人面也没时间。陈氏终于忍不住,冷着脸问道:“你到底是没时间,还是不想见?侯爷,已经多久,莫非你还惦记着王言卿吗?”
只不过,这个方向并不是回他屋子,而是曾经王言卿住所。
傅霆州停在门前,并没有进去。他闭上眼睛,眼前已经浮现起桌案上笔墨,书架上古本,多宝阁上摆件。切都停留在从前,仿佛依然有人在使用它们。
只要他不推开门,就不会看到书架上积攒灰尘,屋子里弥漫凄清。他就能欺骗自己,她依然还在。
从南巡回来,傅霆州越来越没有勇气打开这扇门。他用他们十年记忆挽回王言卿,可是,她不信他,宁愿相信个陌生男人。
是啊,他连王言卿喜欢吃什都不知道,王言卿凭什信他?
傅霆州蹭声站起来,标准而漠然地给陈氏行礼,说:“另有他事,母亲安康,儿子告退。”
“你……”陈氏气得拍桌子,怒斥道,“你给站住,是你娘,你连话也不听吗?”
傅霆州压根理都不理,转身就往外走。出门时,他听到陈氏气急败坏地大喊:“冤种,真是冤种!她和你已经不可能,你就不能当她死吗?”
傅霆州放下门帘,眼都没有回,大步迈入寒风。
他走得很快,风从他身边穿过,耳边只能听到风卷枯枝呼呼哭声。过很久,傅霆州才冷静下来,重新听到这个世界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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