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汴咬着牙往后看眼,见彭泽毫无所觉,就说:“留下来偷听。”
彭泽并不知道,他没放在眼里两个小小给事中,竟然敢和他玩金蝉脱壳这套。彭泽见牢中已经无外人,就走进去,长叹道:“薛兄,你这些日子受苦。”
然而薛侃却不为所动,冷冷看着他:“彭泽,你同榜进士,相交十年,直将你引为知交。没想到,你竟然如此行事。”
京城已入十月,夜里泛起冷意,大牢里更是阴冷跗骨。彭泽拢着袖子,淡淡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从现在看,你饱受牢狱之灾,但往长远看,安知这不是你跳板呢?”
薛侃嗤笑,丝毫不介意自己身上血迹斑斑,狼狈不堪,看向彭泽眼神依然鄙薄:“此话何解?”
他哪是来见老朋友,分明是替人走这趟。”
孙应奎眨眨眼睛,忽然反应过来:“你是说,首辅?”
“是啊。”曹汴见同伴才反应过来,急得满脑门汗,“而且,彭侍郎和薛侃乃是同年进士。”
“同年进士怎……”孙应奎不解地嘀咕,同榜进士自带三分亲厚,日后同时入仕、进翰林,朝中许多好友都是因此结缘。彭泽也说和薛侃是好朋友,这很合乎常理啊……
突然,孙应奎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同年进士……那年,夏阁老不也高中吗?”
彭泽走近,将薛家妻女托他带来夹棉衣服放到薛侃身侧,轻轻拍拍,说:“你朋友场,不忍看你满腹才学却始终在微末之职打转,便送你块叩门砖。你若抓住机会,日后青云直上,尽在脚下。”
薛侃是小人物,不比彭泽这种吏部侍郎风光,但并非毫无嗅觉。薛侃眼睛微动,想到什。
彭泽见薛侃意会,就说:“你仅是个普通文官,如何会参与立储之事呢?听闻夏阁老很欣赏你文采,屡次叫你去他们家赴宴。说不定,这些话就是夏阁老在酒席上提及,你无意记住,这才写出来。”
薛侃明白,他
曹汴连忙嘘声,示意孙应奎小声。孙应奎骇得话都说不出来,杂乱无章碎片快速在脑中连成条线。
薛侃上书提议立太子,皇上出乎意料地大怒;吏部侍郎深夜来见薛侃,薛侃和内阁大学士夏文谨同年生,听说私交尚可;而夏文谨屡次顶撞张首辅,据说张首辅不喜夏文谨已久……
孙应奎头脑空白,冷汗涔涔,毫无防备就被卷入内阁斗争中。他知道朝堂党争激烈,但他只是个小小给事中,从没想过有朝日朝堂斗争会降临到他头上。孙应奎手脚都是虚汗,连声音都干得厉害:“那们要怎办,装不知道吗?”
彭泽刚才让他们出去,孙应奎想或许他们可以顺着彭侍郎话离开,这样后面事情就和他们无关。曹汴低斥声“糊涂”,急道:“们奉圣命查案,中途离开就是失职,事后首辅正好把过错推给们。”
孙应奎也急:“拒绝彭大人是死,不拒绝也是死,们还能怎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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