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言卿觉得异常，她不敢刺激秀葽，小心翼翼问：“你总是郁郁寡欢，你是不是遇到什
难题
？”
秀葽视线向下，上唇抿成平线，眼睛良久不动。秀葽像是缩在自己
世界中，完全没有说话意思，王言卿只能靠表情猜测她心情。
她沉默寡言，看起来并不讨张太后喜欢。她可能觉得自己根本没法放出宫，所以心生感伤，也是很正常事情。但是，秀葽这种表现似乎不只是害怕、悲伤，还有羞愧。
她哪怕伺候人做得不好，不得张太后重用，也不该羞愧啊？这时候王言卿想起昨夜陆珩突兀地问秀葽长相，之后露出意味深长表情，再结合于婉、秦祥儿等人表现……
王言卿骤然生出
个很荒唐猜测。
记得。
她失去记忆，连着生命都仿佛缺块。明明，她最亲近人就在身边。
王言卿发现自己又陷入阵空茫中，赶紧打住。她今日目是打探秀葽，可不是回忆过往。王言卿先用同样经历拉近距离，之后再询问，果然秀葽就配合多。
太阳升起，皇宫被照耀璀璨夺目，连地面都反射着耀眼白光。秀葽虚虚望着地上光斑，失神说：“王姑娘你好歹还有故乡可思，而
，连家都没，不知道还能想哪里。”
王言卿记得于婉说过，秀葽是被兄嫂卖到宫里。她明明有亲人，却胜似孤儿，家中已无人期待她回去，天底下何处是她归宿呢？
王言卿盯着秀葽表情，手指松又紧，默默给自己鼓两次劲后，才佯装不经意地开口：“依说，京城虽大，却也没什好。上元节那天随家人出门看灯，路上遇到昌国公。好端端走路，并没有招惹人，他们就觉得是青楼女子，言辞间很不尊重。幸好哥哥在，护着走，要不然，都不敢想象那天会发生什事情。”
这是王言卿真实经历过，陆珩带她上街观灯，结果遇到张鹤龄。虽然最后无事发生，但王言卿敢保证，如果那天陆珩不在，事情远不会如此平静收场。
陆珩说过张鹤龄是老色鬼，张鹤龄对着大街上随便个女子都敢放肆，那面对张太后宫里宫女，会不会死性不改？街上女子好歹大
王言卿沉默片刻，按住秀葽手说：“你还年轻，等以后向宫里求个恩典，说不定能放还故乡。就算不回乡，找个山清水秀小城，寻良人成婚生子，也是你家呀。”
宫女旦入宫就终身为奴，但有些年纪大或立过功宫人，主子心存体恤，也会放她们出宫。这些构想虽然虚妄，但有个念想，总好过没有。
然而秀葽听到这些话后，脸色却阴霾起来，身体也绷紧。她两只手紧紧攥住，眼睛盯着鞋尖，自言自语般喃喃：“不会。”
王言卿对秀葽反应很意外，提起对未来畅想，哪怕这个前景遥不可及，也不该是这种反应。秀葽身体收缩，语气脆弱但肯定，最重要是，她用是“不会”。
仿佛，她已经知道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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