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梁彬不可能招供,招就是死,咬死不说便只是从犯,能捡回条命。若是案宗以梁文氏定案,送回京城复核时,定会被陈寅拎出来大做文章。到时候,倒霉就是陆珩。
这就形成个死循环。想要让个有可能逃出生天凶手承认自己杀人,谈何容易。王言卿拧着眉,问:“二哥,你打算怎办?”
陆珩微不可闻叹声,说:“原以为关起来吓吓他们就会招供,没想到,竟是小瞧他们。保定府人手终究不能和京城比,若是在南镇抚司,怎能出现嫌犯自尽、消息还传到同犯耳朵里疏漏。罢,亲自去审吧。”
王言卿看眼天色,表情凝重。夜已经这深,陆珩昨夜便没怎睡,今夜还去大牢里审问,太伤身体
陆珩站在堂屋,详细询问大牢里状况,越问脸色越沉。隔着帷幔,王言卿也听个大概。
保定终究不是京城,看守不及京城诏狱严密,梁文氏是女眷,再加上曾经是锦衣卫千户继室,被关到专门区域。入夜后,梁文氏用首饰贿赂狱卒,请他们去外面喝酒。她自己则趁无人看守,用衣带自缢。等巡逻人发现时,她已经气绝。
旁边,留着块皱皱巴巴中衣布料,上面是她用手指血写下认罪书。供词中,她对杀害梁榕、陷害梁芙事供认不韪,声称所有事情都是她做,梁彬只是碍于母子情分,被她指使。
狱卒发现梁文氏自尽后慌忙出来报信,惊动牢狱里其他人。梁彬听到梁文氏死后大哭场,之后咬死自己不知道,将罪责都推到梁文氏身上。
陆珩听到这里眸光已经深不见底,他挥手,示意锦衣卫先退下,折身朝王言卿走来:“卿卿,你自己先睡,去牢里看看。”
王言卿满脸担忧,连忙走下脚踏,朝陆珩迎来:“二哥,以对梁文氏解,她绝不是会畏罪z.sha人。她突然自尽,肯定另有目。猜测,她可能觉得自己难逃死,便在牢里自缢,以保全真正凶手。这样看来,恐怕梁彬才是杀害梁榕真凶。”
陆珩也是这样想,他将梁文氏和梁彬同收押,但内心里更倾向梁彬。梁榕是窒息而亡,梁文氏理论上有作案可能,但在男女天然体力差距下,梁彬捂死梁榕可能性更大。所以陆珩派人去审讯时,大多也奔着梁彬去。没想到他稍不留意,竟然让梁文氏钻空子。
梁文氏和梁彬都是锦衣卫家庭人,多年来耳濡目染,对刑狱也略有解。无论梁文氏是不是杀害梁榕凶手,她谋害继子、诬陷继女已经坐实,就算把她放回梁家,梁氏族老也会逼她自尽。既然是样结局,为何不搏把,至少保住她儿子。
梁彬听闻梁文氏自缢后也很快反应过来,将所有罪状都推到梁文氏身上。如今死无对证,再加上梁文氏认罪书,杀害梁榕凶手只能以梁文氏定案。
可是,这恰恰证明,凶手不是梁文氏。要想翻案,除非真正凶手招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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