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间忽然降临寂静令舱外涛声显得分外清晰,过些时候,夜天湛打破沉默,开口问道:“父皇好吗?”
卿尘道:“好。”
夜天湛再问:“母后呢?”
卿尘顿顿,道:“不好。”
夜天湛眼眸骤抬,目光锐利,“母后怎?”
轻云隐隐,雾绕江畔,舱内灯如豆,浅影如梦。
夜天湛在掀起船舱那道幕帘瞬间停住动作,深深呼吸。江上风吹云动,徐徐散开黛青色天底,琴声渐停,幕帘飘扬,只纤纤玉手挽起垂帘,个白衣女子缓步走出。
她仿佛自烟雨深处轻轻抬头笑,云水浩渺如她眼波,江风轻扬是她风姿。不该出现在这里,不敢让他想像人,近在咫尺。
卿尘唇角淡噙丝浅笑,“听到那曲子,原来真是你。”
夜天湛看着她:“真是你来。”
夜雨如幕,细针般洒在深黑色披风上,夜天湛负手站在壁高起山崖前,白皙手指间那支玉笛被雨洗得清透,而他人亦如这美玉,气度拔,风神润泽。免费提供
他像在等待着什人到来,却又似乎没有任何目,只是站在这里看着笼罩在深夜风雨中帝都。
细雨无声,越飘越淡,先前急促仿佛都融入他双眼眸深处,只余片清湛水色,浮光微亮。
雨已尽,天将晓,他已无法再做停留,他身后还有数十万将士枕戈待命,还有多少仕族更迭阀门兴衰尽系于此。
披风扬,他转身举步,隐在暗处黑衣铁卫随着他动作无声而有序地悄然离开。
卿尘道:“今晚之前,有把握保她安然无恙,但过今晚将会如何,却取决于你。”
夜天湛瞬不瞬盯着她:“你今晚来此,是为他。”
卿尘指下用力,丝弦微低,她复又慢慢松手,抬手覆在琴上,“只是来做想做事情。”
夜天湛眼底似有微澜晃,“那你来见,又是想要做什?”
卿尘抬眸道:“回天都,公主入嫁大礼、
卿尘将他让进船舱,看似随意地问句:“若不是,你希望是谁?”
夜天湛眼中笑意顿,渐缓下来:“希望来人是你。”
卿尘眼角微垂,指尖拭过冰弦如丝:“来。”
“为谁?”
“为自己。”
该来,不该来,终究都没有来。
想见,不想见,到底都未曾见。
他竟说不出此时心中是何滋味,隐隐有着失望,却又好像松口气。那他究竟是在盼望着什,又紧张着什?
沿着宝麓山脉逐渐离开帝都范围,与楚堰江相连易水已近在眼前。夜天湛勒马微停,扭头远远地看眼,雨意寥落,乌云缓收,又个黎明便要到。
就在这刻停留时候,他突然听到江上传来缥缈琴声,随着这易水江流轻涛拍岸,琴音高远而逍遥。大江之畔,叶扁舟独系。他刹时从震惊中回醒,扬鞭纵马,疾驰而去,江水纷纷飞溅,那琴声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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