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闲步随后，含笑道：“寒梅衬这冰瓷，是妙手回春。”
张开眼睛，雪色
底子上仍是
株素兰，柔静而清秀，三两点纤蕊，修叶隽然。灯下看去，三分风骨似携
冰魂雪魄，幽幽抹兰芝清香浮动，穿插如幻。
“她知道？”夜天湛徐徐开口，眉宇间带着难掩倦色。
殷采倩点点头
“……因为
只会画兰花。”答话时她微扬着眉，神情略有些无奈，又带着诱人俏皮，轻抿着唇，耳畔秀发微拂。
“你若喜欢别，改日帮你画。”
“出水清莲，你画得极好。或者，梨花怎样？”她侧目看来，眸光似水，清清荡漾。
“白瓷梨花，太素净。”
她失笑，眉眼轻弯，羽睫细密：“巴掌都不够小瓶，你总不能画国色天香牡丹图吧？”
显然令夜天凌颇为意外，他愣片刻，将东西接过来，原来是个雪玉雕成莲花坠。
万俟朔风暗中看着他反应，继续道：“茉莲姑母与父亲自幼感情深厚，她远嫁中原前将这朵玉莲花送给父亲，当日便是凭此物确认父亲尸首，如今留在这里，不如物归原主，请替柔然族人问候姑母。”
雪玉晶莹，每瓣莲花都如月光般莹润，似凝结昆仑山畔寒冰剔透，微微点渺远凉意。夜天凌手掌握起，说道：“会。”
万俟朔风感觉到他身上那种迫人气势和若隐若现疏离似乎悄然淡去，不由承认卿尘提醒极为正确——你待他如兄，他自会视你如弟。
冷月半洒，入夜雁凉城静然，人马安寂。
他轻抱双臂，微微摇头：“牡丹虽美，却不觉得国色天香。”
她眸中带好奇，廊前风过，衣袂轻飘，太液池微波轻泛，带来她身上淡淡药草芬芳，午后暖阳融融，安神静气。
他温柔笑说：“国色天香，仍是兰花。”
人如画，岸芷汀兰，临水娉婷。
她明眸剔透，却只转出笑，举步向前走去，稍后回头：“画梅花，照水或紫蒂，花色都极好，衬这冰瓷，枝梅先天下春。”
风过中庭，茫茫白净雪地中，殷采倩低头缓步而行，行足印蜿蜒残留，身影暗长。
推门而入，她将风帽抬手拨下，夜天湛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几簇灯焰之下他看上去脸色极苍白，却衬得那丹凤眼线墨玉般斜挑入鬓，灯影深浅，将他俊雅面容勾勒得分明。
听到有人进来，他未有丝毫动作，似乎连看也不想去看，始终半阖双目。殷采倩走上前去，将两个小瓷瓶放在案前：“湛哥哥，大瓶外敷，小瓶内服，忌怒、忌寒、尤忌劳心。”
瓷瓶无意碰撞，丝极轻响声，落于耳中。夜天湛仍未睁开眼睛，眉间淡淡掠过丝轻痕。不必看，冰瓷玉声，萧山越窑有名制作，仅供宫里及各王府使用，当初延熙宫尤常用。月弧般瓶身，偶也有八棱形，她喜欢用雪色绫绢垫灵芝木封口，薄绢有时沿瓶身洒下，便半遮着瓶上手绘兰花。
“为何只画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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