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尘轻轻伸手,片飞雪飘落指尖,转而化做滴晶莹水珠,她薄薄笑,说道:“天帝心中最忌讳便是手足相残、兄弟墙阋,他可以容忍任何事情,却绝不会允许此事发
他话中别有意味,卿尘静静抬眸望去:“何以见得?”
万俟朔风目光移向不远处雪地,白底之上新鲜血迹似红梅轻绽,薄薄已添层新雪,他说道:“再有招,夜天凌便会发现对手身上有伤,想以他性子,恐怕不会在此时下杀手。”
卿尘眼前闪过夜天湛极为苍白脸色,细思之下确实不同平常,只是刚才无心顾及,竟完全没有察觉,她眉心轻轻紧起:“怪不得,原来他受伤。”
万俟朔风道:“倒是很佩服你们这位湛王殿下,他竟这时候便赶到雁凉。原先以为以射护可汗十万大军,怎也能拦他两日。”
卿尘道:“射护可汗人在雁凉,重兵围城,哪里又来十万大军?”
此清冷神情,夜天湛却如遭雷殛,身形微晃,几乎站立不稳。他似用极大力气才支撑着自己,许久,方道:“不错,再也回不来,旦走上这条路,们谁又能再回头?”字字如针,冷风刺骨,凉透身心。
卿尘幽幽地看着他:“所以谁也不怨,既是自己选择,便怨不得别人。”
夜天湛道:“已尽力。”
卿尘点点头:“知道。”
夜天湛望向她目光渐渐泛起柔和暖意,他唇角淡淡勾起,无声地笑,再也未说句话,转身离开。
万俟朔风道:“射护可汗是在雁凉不错,但西突厥右贤王赫尔萨暗中率精兵十万阻击天朝援军,其中不乏数数二高手,又岂是那容易应付?即便没有这十万大军,自蓟州至雁凉也颇费时间。不过比起这个,其实倒更有兴趣知道,你当时为何能这快便带兵赶到百丈原?”
若非当日路遇迟戍,赶抄捷径,卿尘与南宫竞等亦无法及时增援。迟戍事乃是军中禁忌,卿尘只说道:“自蓟州到百丈原,不是只有条路。”
万俟朔风并未追问,看似漫不经心地道:“湛王非同般对手,他们俩人早晚还会有冲突,你拦得时,难道还能拦这世?”
卿尘道:“若论漠北形势,自问不如你熟知,但天帝心思,你却不会比更清楚。这件事,不能不管。”
万俟朔风道:“愿闻其详。”
薄薄急风掠过眼前平旷空地,雪光刺目,逼眼中酸楚夺眶而出。
行清泪,零落辛酸,卿尘孑然独立于连绵不绝雪幕之中,乱风吹发巾轻舞,白衣寂寥。
两只青鸟自枝头振翅飞起,惊落碎雪片片,遥遥而去,相携投入茫茫雪林中。不期然身后有人轻咳声,卿尘抬手拭过微湿脸庞,转身看去。
出乎她意料,身后之人竟是万俟朔风,身墨黑劲袍负手身后,他眼中是颇含兴味打量。
卿尘没有说话,万俟朔风悠然踱步上前,挑眉笑:“你方才其实没必要去挡那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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