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镜中笑,她随着那高耸严谨衣领挺起身子:“走吧。”转身随早已候在外面内侍往天帝看折子宣室而去。
致远殿因是天帝日常起居之处,内侍宫娥都比其他地方肃严些,人人谨慎有度,使得这偌大宫殿十分安静沉肃。
宣室中燃着温暖火盆,内侍引卿尘入内,孙仕见她,恭声对天帝禀道:“皇上,清平郡主来。”
卿尘屈膝行礼:“皇上。”
天帝倚靠长榻,正以朱笔写句什,闻言只抬下头,随手点:“那边折子,先替朕看看。”
住回身道:“采倩自小便被舅父宠得无法无天,也纵容她惯,所以有时候脾气刁蛮,你若再见着她,便多包涵些。还有……这道旨意下,卫家那里恐怕也不会有太多好脸色,若躲不开,就当笑吧。”
“能躲自然便躲。”卿尘心不在焉地答句。眼看着夜天湛出延熙宫,她人站在殿前,寒风吹得衣袍飞摇。方才心里巨浪般情绪渐渐平静下来,风息云退,她低头将那黄帛圣旨展开,字句再研读遍,唇边眼底勾出自嘲笑。镇定功夫还是不够啊,先前她尚问夜天凌可有想过会失去什,现在也要问问自己。游戏越大,筹码便越大,既然选择入局,便早知会有这天。有得必有失,得失之间交替,知道是回事儿,真正发生,在那种种无法言说感觉里依然会有挣扎和抗拒。
这便是人心矛盾。
手中旨意,应该说为那条路打开光明入口,既然已经踏上此路,便没有瞻前顾后理由。夜天湛刚才话语在心中化成极深叹息和担忧,卿尘慢慢将手中圣旨收好,再抬头时,太极殿巍峨处落日余晖云光,缓缓映入她抹淡定微笑。
冬日天短,暮阳早早地沉入西山,金碧辉煌宫殿在夜色下收敛白日恢弘气派,沉沉暗暗殿影起伏。
卿尘看着旁金丝楠木长案上放着小山似奏章,微有些错愣。领旨走到长几旁坐下,随手翻看,心里喟叹。这
九瓣镏金莲花烛台上燃数支明亮烛火,卿尘坐在铜镜前任侍女将自己长发高高挽起,镜中映着张清素面容,光华淡淡。
身后两名侍女小心地将宽阔丝帛锦带替她系好,笑道:“郡主穿这身衣服,叫人移不开眼睛。”
碎金点洒蝉翼披帛,长襟广袖明紫色宫装,剪裁得体收腰曳地,暗金花纹盘旋其上,流畅缥缈,将镜中人冰肌玉颜映得高华明艳,与平日在延熙宫闲散迥然不同。卿尘不太习惯地动动,长发沉沉向后坠去,叫人随时随刻都仰起脖颈。她转身道:“不舒服。”
两名侍女笑答道:“是美得叫人嫉妒。”
卿尘看她们俩不知愁事样子,暗叹口气,对着镜子拍拍自己脸颊。突然时兴起,随手拿起旁描笔,沾朱砂在额前勾勒几笔,眉心画朵玲珑细巧兰花,依稀几分妖娆秀美,冲淡点儿那端庄得叫人气闷衣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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