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妃有些惊讶:“不想凤姑娘非但弹好琴,还通晓医术,这般兰心蕙质当真叫人见便欢喜。不过还是看看放心,殿下将你托给照顾,可不能马虎。”
卿尘微微笑,也不再行推辞:“琴技医术皆知半解,会而不精,如此有劳王妃费心。”
靳妃笑道:“你在楚堰江上曲琴音让咱们殿下甘拜下风,如今伊歌城中都已传
诗首尾相接,以连巧为游戏,但不仄不韵,也不甚上口,她念遍便蹙眉,突然眼中掠而过诧异神色。
诗下附着题语:辛酉年仲夏夜奉旨录大皇兄、五弟、九弟、十弟联诗雅作于凝翠亭,以记七弟妙笔丹青。
落款处书有字——凌。
她抬手抚摸最后那字,笔锋峻拔,傲骨沉稳,于这幽美月荷略显锋锐,似乎是冷硬些。便如画卷舒展时,平江静流忽起峰,江流在此戛然而断,激起浪涛拍岸,然山映水,水带山,却不能言说地别成番风骨。
这字,这落款,触手处几乎可以清晰感觉到落笔锐力,如带刀削,令她不知不觉想起人,她犹疑地揣摩着,没有听见有人进室中。
紫绡烟罗帐,羊脂白玉枕,卿尘自榻上撑坐起来,身子却十分无力,复又晃。
帐间悬着双镂空雕银熏香球,缭绕传来安神药物淡香,无怪睡这久。她勉强扶着床榻下地,四下打量。
屋中并无繁复装饰,却处处别致。长案之上放着玉竹笔架,几方雪色笺纸,琉璃阔口平盏盛以清水,其上浮着叶水莲花,素叶白瓣,干净里透着些许贵气,衬得室清雅。明窗暖光,洒上细编竹席,让她想起将她安置此处那个人。夏日炙热气息中心底却有些异常黯凉,她环视四周,目光落在墙上幅画卷之上。
画中绘是夜湖月荷,她站在满室明亮之中看去,微风缓缓入室,这画似乎轻轻带出脉月华银光,清凉舒雅。着眼处轻碧色,用写意之笔淡墨钩形,挥洒描润,携月影风光于随性之间,落于夜色深处,明暗铺陈,幽远淡去。微风翩影,波光朦胧,中锋走笔飘逸,收锋落笔处却以几点工笔细绘,夭夭碧枝,皎皎风荷,轻粉淡白,珠圆玉润,娉婷摇曳于月夜碧波,纤毫微现,玲珑生姿。
远看清辉飘洒,近处风情万种,人于画前,如在画中,仿佛当真置身月色荷间,赏风邀月,无比雅致。
“凤姑娘醒?”把柔雅好听招呼声传入耳中,她惊回头。
说话是个身量高挑纤袅女子,婀娜移步来到身边,含笑看她,旁随着侍女说道:“这是们府中靳王妃。”
卿尘敛衽以礼:“见过王妃。”
靳妃对侍女吩咐:“去请周医侍,便说是这里看病。”
卿尘道:“不敢劳烦王妃,自己略知医理,点小事并无大碍。”
她在画前立半晌,心中微赞,却见卷轴尽处题着几句诗,似乎记正是画中景致:
烟笼浮淡月,
月移邀清风,
风影送荷碧,
碧波凝翠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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