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西教堂外面三五里远山丘上头,十几条壮汉正站在上面,看着不远处教堂灯火。这山丘夹着条进城大路。除这几座不高丘陵,地势都很平缓。
教堂差不多正在晚祷时候儿,灯火从洋玻璃窗户里头透出来,映出整个建筑轮廓,在已经黑下来天幕背景里,看得份外清晰。
教堂围墙高高,入口处还像中国城墙似,有壕沟,有吊桥。吊桥已经拉起来,在沟里那头,些汉子拿着扎抢铁尺,聚成堆在那里烤火。
壕沟外头,南北是两个村子。这是这几十年托庇教堂教民们自发形成村落,几乎是贴着教堂壕沟。村子本来建筑都挺气派,
对地方还有相当控制能力。本来不过烧这教堂三五间房子,没死几个人事情,朝廷在南宫县西门外头,砍三十多个脑袋下来!
道台亲自来赔罪,还赔好大笔钱!
光绪八年之后,这个教堂也开始建起围墙,教堂里面藏着洋枪。不光洋和尚,洋尼姑也来。入教教民越来越多,差不多已经成国中之国架势。到最厉害那几年,已经不是入教寻求庇护,而是良善入教寻求不被教民们欺负!
南宫教民,已经膨胀到上万人之多。绝大部分,还是图个安稳过日子。但是就是那最核心几百人,气焰却几乎连南宫县县太爷都比不上!
香教事业,就在这种局面下始终不绝。村村设坛,庄庄练拳。大家本意,还是寻求自保。官府不能,那就老百姓自己来。随着甲午年前后香教势力大张,教会气焰被打下去不少,但是基本还是维持个势均力敌,教会还能勉强维持局势。随着大师兄越来越多,教民,还有和教民沾着亲百姓,已经纷纷迁徙往离教堂更近些村子庄院,面受着本地教民高层盘剥,面提心吊胆看着香教发展——现下不光光是洋鬼子和二毛子这两种,大师兄们已经将排出十种毛子,哪怕你和教民是邻居,到时候只怕都要家家过火!
先是刘坤,后来是谭嗣同。勉力维持着地方局面还未曾溃决。前些日子香教挑兵,又牵扯大师兄们部分精力。好歹没出什大乱子,不少底层教民家里已经供奉上刘坤和谭嗣同牌位,盼望着局势能早点太平下来。
这切切,在光绪二十二年二月二十。几十年朝廷软弱后果,几十年地方统治秩序丧失,几十年教土纷争埋下隐患,几十年列强别有用心传教引发矛盾,几十年香教苦心孤诣经营,在这个末世,随着摇摇欲坠那个北京朝廷各种势力争斗,……终于让这末世最大混乱,爆发出来!
这也是这个煌煌满清,用二百多年时间,费尽心机,将这个曾经伟大文明民族野蛮化,愚昧化而酿成最终后果!对外味退缩忍让,宁与外人不与家奴国策造成后果……到底是谁还在为这个大清唱赞歌?
其谁欺,欺天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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