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笔长长划出,谭嗣同也掷笔大哭:“旅顺陷落矣!”
他猛推开自己紧闭窗户,东向大喊:“徐凡哪徐凡,朝鲜到底如何?你打赢没有?你知不知道,整个天下,现在就看着你!”
上海。
八月三十日。
谭嗣同面前,就摊着纸从天津发来加急电文。而他展纸运笔,在纸上越写越快。
“……旅顺守备之陆师,万余乌合,毁炮台而弃防线,夺路狂奔。或附舟,或潜越,兵无束伍,将无斗心。所谓七总兵严整之师,如蚁穴遭水,密密麻麻,逃遁于海上!总兵黄仕林者,舟覆几于溺毙。总兵张光前者,所乘舟,仅仆二,妾二,犹抱小儿,百死脱身于天津,上岸大哭,情怯之状,足供嘘。道员龚照屿,自称将与旅顺同殉,孰料竟与武弁同逃……
千万之饷,数百大炮,旅顺雄塞,竟成画饼!
少百姓运多少!北洋不肯管事情,咱们禁卫军来管!”
赵平海答应声,却又怔:“运水师……玉堂兄,你不要咱们跟你起干?”
周展阶淡淡笑,宁静神色,象足他老长官邓世昌:“徐大人交代,咱们协防这里,就是要尽量留住水师种子……徐大人答应邓大人,他会重建海军……是海军,不是水师!”
他端正下自己军帽,遥遥望向海天远处,似乎看见致远曾经激战过那片深黑色洋面:“北洋陆师跑,旅顺防区这大,们禁卫军三个营,无论如何也收不住旅顺,但是咱们能帮你们拖住鬼子……多不敢说,有十万机枪弹,能拖三天……节节抵抗,节节后退吧,直到退无可退!”
“玉堂兄……”
幸有禁卫军三营战兵,统带周展阶公,节节而战,孤军浴血,无人溃,无人降。诸军皆溃之际,鏖战三日,日兵不得骤进,数万大清子民,万余所谓北洋精兵,始得其力,得保生天。周展阶公,执苍龙旗于黄金山炮台,点燃火药,与寇同殉。伟烈之处,光照千古!
惜禁卫军何其少哉!
煌煌大清,浩浩华夏,斯时斯境,唯望禁卫军捍国威!
旅顺,陷落矣!编练二十年诸军,皆无所恃,唯有孤军号禁卫者,孤臣号徐凡者,犹率军隳突,苦战不休,大清,不可日无禁卫军,不可日无徐凡!
当道诸公,其速醒乎!”
“别说,是致远人,致远沉……邓大人等着呢……逐涛兄,别忘咱们海军!最后句话,别指望李中堂,指望徐大人吧!”
言毕,他肃然行礼,这些水师军官,还有禁卫军军官,包括那个后勤军官,都默然回礼。
周展阶笑,回身上马:“走啊!杀鬼子去!”
爆炸声隆隆,海风劲厉,这海风从洋面上呼啸而来,越过山川大地,直吹得当先骑士手中苍龙旗猎猎而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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