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青年又仔细端详屋里人片刻,终于是放下心来,掸掸衣袖,甚是潇洒地转身离去。
……
却说这头,晏瑾沉默着下山,回身看着住好几年山峰,心头片茫然。
虽说他直在谋划着要离开,可这天真来临时候,他却是不知所措。
时竟不知该何去何从。
他到底还是不敢逼迫沈知弦,沈知弦不想见他,他离开就是,等过段时间师尊气消……
晏瑾站起身来,这段时间发生事太多,或许他确实该离开段时间冷静下……师尊,岁见。
他咀嚼着这两个词,心烦意乱地往回走,步伐间不见往常平稳,反应也没平时敏锐,连紧闭许多日窗悄悄开条缝、露出片绿意来都没有察觉。
晏瑾身影彻底消失后,窗缝又悄悄地关上,不多时,门吱呀声被推开,走出来位白衣青年。
他样貌隽秀,双眼剔透而清澈,悠悠然摇着折扇时,隐约带点儿书生气——是那种,拔剑能舞、提笔能写书生气。
试剑大会那事儿结束后,沈知弦就以心疾发作要调理修养身体为由,再次闭关,谁都不见。
被宋茗派过来询问严深该怎处置几个弟子快要给跪,这几天,他们来五峰求见沈知弦无数次,每次都被拒之门外,得到回复千篇律——随宗主处置,五峰绝无二话。
小弟子甚至想要不直接闯进去算——当然也只能是想想,晏瑾抱着剑在门口杵着呢!
晏师兄看起来虽然是没什表情,但那几个小弟子就分明感受到股杀气。
股“说不见就不见再问全部来打架”杀气。
晏瑾这回离开,除沈知弦,也没告知别人,故而也无人相送。
他数年前孑然身地来,此时也是孤单地去,身上除把剑,两套衣衫,几颗灵石,再无别物。
沉默地站片刻,晏瑾弯腰捡起截枯枝,随手抛,就循着它枝尖指着方向而去。
矜贵又肆意,仿佛是两相矛盾词,用来形容他,竟也毫无违和感。
他闲庭信步般走出来,深吸口气,唇边露出松快惬意笑容来:“……再不走,差点儿要给憋死在屋里。”
门半掩着,能瞧见屋里桌边端端正正坐着个沈知弦,正抬手斟茶,姿态从容。
白衣青年便折扇收,叩叩门,笃笃声将屋里沈知弦惊动,搁下茶盏转头望过来。
“沈长老,这段时间就劳烦你啦!”白衣青年随意地作个揖,屋里人神态温和地抬手回礼,抬手时衣袖轻拂,隐约冷香浮动。
小弟子们吓得溜烟儿全跑。
晏瑾杀气重不是没有原因,别小弟子不知实情,还以为沈知弦是真在闭关,只有晏瑾知道,沈知弦只是在避着不想见他。
沈知弦闭门不出第七天,晏瑾终于跪在门口,沙哑着喊声“师尊”。
里头照旧是没有回应。
晏瑾沉默许久,认认真真地磕三下头,低声道:“师尊,弟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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