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看着她眼睛,神色有点复杂,但最后只说句,“没想过离开南苑,从来没有。”
他没用,金钱上给不她任何支撑,但至少,他不会离开。
因为她在这里。
念眉回到宿舍难得睡个安稳觉,但早起练功吊嗓早已成为多年来习惯,凌晨六点准时就被生物钟唤醒,加上那些压在心头难以解决困扰,让她只得早起。
“早啊,师姐。”客厅里,程晓音边从冰箱里拿出牛奶,边打着哈欠跟念眉说话
他记得他来时候只有十几岁,还只是半大孩子,念眉比他小不几个月,长发斜斜地梳成长辫,从侧肩膀垂下来,眼睛又黑又亮,像夏日在清凉泉水中湃过紫葡萄。
也许是因为比她年长些,所以即使她入门在先,他也从不肯叫她师姐。
“十年……”念眉讷讷轻语,“你想过离开吗?”
他不吭声。
念眉仍只是笑笑,“来二十年,这里就是家,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
来是因为愧疚,她知道乔叶情况不比她好多少,这笔钱是她忍受屈辱从个恨她入骨男人那里借来。不是有句话说好?出来混,迟早是要还,乔叶用什偿还,她想都不敢想象。更何况也是因为她时疏忽,才让乔凤颜就这样把钱撒出去,即使追回来也损失大半。
另方面,就是因为叶朝晖。他与乔叶好歹是同父异母兄妹,再多恩怨也有那层血缘亲情可以稀释,可跟她呢……
念眉不忍回味多想。
她只有四处去联系昆曲演出机会,并不定非要是剧院舞台上正式演出,仿古戏楼、炒作中国元素饭店和景点,甚至是财大气粗又有点昆曲情怀私人宴请……以前他们不愿意甚或不屑于去演场合,现在只要出价,都好商量。
只要攒下足够多钱,也许他们可以另外找地方安身立命。
夏安默默接过她手中提着行头,“你放心,有你和在,南苑昆剧团就不会消失。”
“谢谢你,安子。”
他又安静片刻才说:“那里还有点积蓄,多少可以帮点。”
念眉连忙摇头,“不行,你还有父母在,你爸爸身体又不好,时时都需要用钱,你钱得留着。”
不单是他,人生在世,谁没点难处?在昆剧团待着,攒钱本来就不易,年轻孩子不够自己花销,稍微年长些都是上有老下有小,她说什也不能动摇他们生活根本。
不到周时间,她跑四个城市,除轮船之外交通工具全都乘遍,回到家里沾床就累得睡着,根本没有时间想其他。
可即便是这样,近期也只接到单演出,只需她跟夏安两个人唱两天长生殿经典折子戏,报酬对于他们现在情况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
夏安解事情始末,也看出她忧心,“别想太多,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念眉轻轻笑笑,“安子,你到咱们南苑来,有几年?”
“今年刚好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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