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清桓走得很慢，小六能跟上。
他带小六到
超市。
小六小心翼翼
学校里那几棵梧桐树，树梢点着下午金色
碎光，又透过枝叶间隙，光斑洒
地，碎地。
顾望想，如果这次贺清桓逼着自己吃巧克力，那这次重来，其实并没有任何意义，贺清桓所说重来，也不过是为麻痹顾望。
幸好，他没有。
顾望松口气，为自己，也为贺清桓感到庆幸-
小六玩得正起劲，被人扯下揪揪，她皱着眉抬头，看见是贺清桓，露出虚假又灿烂又讨好笑容，“哥哥。”
顾望本就身体不好，他几乎是软倒在贺清桓怀里，贺清桓垂眸，抬手擦去顾望嘴角血迹，哄道，“你听话点。”-
顾望回过神，又怔下，他偏过头去，重复道，“
不喜欢巧克力。”
“哐当！”
桌子边就放着个铝制垃圾桶，巧克力砸在桶壁声音格外清脆响亮。
周围几个人被吓跳，本来都去逗小六，却瞬间被顾望和贺清桓这边动静吸引走注意力，等他们看过来时，贺清桓已经直起身，顾望也在低头玩手机，平静得几乎让人以为刚才听到巨大声响是幻觉。
微甜，在舌尖融化后蔓延在嘴里，又沿着喉咙浸入五脏六腑。
顾望垂眼，“不喜欢巧克力。”
他不是那个会因为喜欢对方而无底线无条件无原则退让顾望。
所以他拒绝，就像小六说那样，直顺着对方，在日渐将自己变得越发卑微同时，也是给对方得寸进尺机会和理由。
贺清桓眼睫也是微微耷着，他视线落在坐着男孩子脸上，眼底那片平静海面看起来依旧平静，水面以下却暗礁凸起，暗流翻涌着往礁石上疯狂撞。
小孩子是很会见风使舵，贺清桓昨晚表现出态度柔和亲近，小六心里畏惧感比以往要淡些，但也还是怕。
“带你去个地方。”
小六下意识朝顾望看。
贺清桓笑，他捏着小六脸转回来，“不会卖你。”
小六从凳子上跳下来，伸手拉住贺清桓衣角，跟着他走。
顾望是没把握贺清桓会做出什
，尽管对方已经表现得无害，也间接隐晦表达出不会再重蹈覆辙意思。
但本能，谁能克制本能呢？
就像顾望自己，他根本无法真拒绝贺清桓，他现在行为举止，就像濒死鱼，在垂死挣扎。
贺清桓把巧克力毫不犹豫扔，手里块，连带桌子上整盒。
他没逼顾望接受。
“这样啊。”贺清桓似呢喃般说道。
顾望指尖触在手机屏幕，微微颤下-
手机屏幕在眼前慢慢花白成片，合成幅不样画面和场景。
“这样啊。”贺清桓也是如此轻声说道，“那好吧。”
下秒，他掐着顾望下巴，迫使他抬头，使对方避无可避，退无可退，巧克力微涩在两个人唇齿间弥漫开，在微涩之后，是淡淡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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