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应当清然如雪,不染纤尘。
云暮归空闲另只手轻而易举地解开沈微雪衣带,想将脏污外衣剥离开来,然而被两人相扣手阻拦。
他想也不想握着角衣袂,灵力震,直接将它震裂断开,随手丢到地上。
里衣除凌乱些,倒还雪白干净。
云暮归目光沉沉,冰蓝色眸底情绪重叠,复杂而难以辨明,他凝望许久,才终于低下头,颤抖唇落沈微雪纤细颈边,声音弱得仿佛呢喃,或许还带着分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可怜哀求:“师尊,你别杀。”
又像颗被剥掉防护外壳鸡蛋,被架在烈火上炙烤。
沈微雪在这言难尽感受中,失去理智地想,他可能是修炼成朵烟花,在半空中炸又炸,炸得粉身碎骨。
剩下片轻烟与落灰,从半空中飘悠悠落下,茫然而踩不着地。
滚烫灵力遍遍涤荡而来。
痛苦之后是难以描述酥麻感,从他每根骨骼、每寸灵脉上蔓延开来,席卷全身。
——师尊前世杀时,心也是这般冰冷吗?
这声音很轻,落在沈微雪耳中,不啻于惊雷轰鸣。
震得他耳膜都要裂——前什东西?杀什玩意?
错愕涌上心头,沈微雪脑海里空白片,又痛又乱,迟钝很久,都没能想清楚云暮归究竟在说什。
而云暮归这句过后,也没再说话,只低头与他额头相抵,微微闭眼,灵力便从相碰之处奔涌而出,渡去他体内。
……
沈微雪这觉睡得天昏地暗,不知时日。
再次恢复意识时,只觉得浑身酸软如泥,摊在床榻上,像是不属于自己。
轻淡光透过薄薄眼皮落在眼底,四周安静得落针可闻。
恍惚中,有种与世隔绝不真
到最后沈微雪都说不出是难受还是舒服,他鬓边湿润,长睫上盈着水珠,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亦或两者都有。
他手不知何时松开云暮归衣襟,失力滑落,垂在身侧,过分清瘦手腕仿佛拗就折,腕骨清晰分明,上边水润润沁着层薄汗。
“够……”他半阖着眼,忍受着体内火烧火燎般灵力,竭尽全力地拒绝,“太烫……你出去……”
云暮归置若罔闻,他将沈微雪放回床榻上躺着,只手仍旧与沈微雪十指相扣,抬眼时瞥见沈微雪沾满药迹和汗水衣襟,忽然觉得碍眼极。
这人不该这样。
清淡又熟悉熏香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沈微雪很快失去思考能力,意识混沌地蜷缩在云暮归怀里,任由对方摆布。
可能是因为他这次受伤太重,魂修过程格外难熬。
云暮归灵力比上次还要滚烫炙热,如烈焰流火,慢慢流淌过他体内,将他灵脉寸寸包拢,将破碎裂痕仔细修复。
这滋味又痛又麻,百般煎熬,沈微雪长睫颤若蝶翼,压抑又断续地喘息着,手指痉挛着,死死揪住云暮归衣衫,指尖绷得苍白而不见血色。
像被丢进蚂蚁堆里,万蚁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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