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守着虚泽前二十年里,他想着盼着,只希望虚泽睁开眼睛。不管是长篇大论诡辩,还是不知羞耻胡言,只要能说话就行。
可这个念头在他守着虚泽后三十年里发生变化。
他又不希望虚泽醒过来。
他想,如果他终究要离去,那曲清池时间最好就停在这里。
离别数次,对他们来说已经够多。他们没有必要继续生离死别步骤,全当那年那别,就是最后别好……
哗啦声响起,双不在年轻手放入铜盆。
水波扩散,打乱映入水中白发,遮住对方脸庞。
手指轻轻搓揉几遍白帕子,温柔平静眼眸停在床上,双手用力,很快拧干手帕来到床边。
年迈陈生面容变化不大,只是脸上多几道深纹、几条浅痕。他将凡人该有未来写在脸上,弯着腰,垂下眼帘,给躺在床上白发男子擦擦脸。
虚泽面容安详,那张绝美容颜十年如日,没有点变化。
知道,有个人消失在这世上。
而那个人总是很安静,安静到旁人经常会忘他。
往事如烟,尘埃落定后,切归于平静。
生活在新世界里人并不知道如今世界变样。
在陈生操纵下,这段有关望京、陈生曲清池等人记忆被封藏。
只是,心中,到底是有些不情愿。是以离别后每日,都会被陈生耐心记下。
如今已是六月,从千衫寺里移来佛铃花开。朵朵白花簇拥着黑色枝干,花飞蝶舞,留院清香,平和氛围让人只想躺在窗前晒晒太阳。
跟虚泽低声说片刻话,陈生坐在虚泽床边,忍不住打
他依旧是那漂亮,只可惜那双眼睛从换界之后便再也没有睁开。如今几十年已过,他安稳得就像是睡死样。
陈生守着守着,不小心白发、弯腰、花眼睛、开始跟着变得嗜睡起来。而当陈生年纪大之后,陈生才恍惚地想到,他如今是个凡人,可曲清池还保留着虚泽面……
他是不老不死神君,他却只是个会老会病凡人。
如此看来,他似乎终将是对方生命里个过客。只是不知道对方在他死后会不会醒来……
其实每每想到这里,陈生就不能安心。
城外寺院青石板上,林间羊肠小道,城内大街小巷,到处都是热闹温馨烟火气。白驹过隙,几十年已过,望京城南街道变化不大,只是岁月蹉跎,如今住在街道上人早已变模样。
老住户离去,自然有新来住户到来。新来住户不解城南情况,只是在路过门庭老旧陈府时,会听到这样话——
据说,这户陈家出位进士,可不知为何,这人考上进士,却没有在朝任职。
旁人不解,有人猜测,说他得罪京中权贵;有人猜测,说他家中有个病人,他是为照顾这人才整日闭门不出。
关于这个陈家,城南猜测不少,可真相到底如何,谁也不敢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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