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玲低声问:“你怎会来看?”
“前段时间听说消息,早就想过来探望你,但直没抽出时间来。”“彭宽”似有愧疚,他说:“对不起。”
金玲眼泪下子就涌出来。她擦着眼泪,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她很希望这时候有人能轻轻抱抱她,但戴着手铐、隔着钢化玻璃,连这种微小愿望都成奢望。
天很早就要被强制起床,不许随便说话,不许随便活动,连上厕所都是要被管制,食物又难吃份量又少,她总是在挨饿。同个囚室年纪大女犯人还总是欺负她。每天他们只有两次防风时间,也就是看看外面成不变树和小小块天空,此外就只能被锁在不足十平米牢房中。在刑期没有判决下来以前,她家人都不能来探视她,连打电话也是不允许,只有律师来看过她两次。刚进来时候金玲还满身年轻气盛,被反拷、罚跪、挨揍,几次折腾下来以后,才终于学乖。
刑期判下来以后,看守所才允许亲人探望。金玲本以为自己能向父母哭诉自己这段时间遭遇,让他们想想办法救她出去。她知道疼爱自己姥爷没有多少能量,但爸爸有钱,应该还是有些办法,至少能让看守所和监狱狱警多照顾她几分。哪知妈妈来时候直在哭,既心疼她,也痛苦于已经失去婚姻。她说会想办法,可是金玲看她样子,就知道她点办法也没有。
而爸爸呢?在天天等待中,金玲从满怀希望和愧疚,渐渐变得绝望。她不明白,直十分宠爱自己爸爸为什会变得那绝情?因为她过失让他失去个名不正言不顺孩子,他们就反目成仇吗?
这时候得到探视消息,金玲不禁怀丝期望。姥爷上午已经来过,现在来,不是爸爸就是妈妈,不管是谁,都说明他们对她还是有感情。
……
容远打量着坐在他对面女孩。她开始看到他时候流露出难以掩饰失望,但随后神情就变得柔和许多,微微有些感动模样。但出于女孩矜持或者自尊,她并没有把这种感动表露出来,反而低着头,神情有些难堪。
任谁也不会希望被喜欢人看到自己这幅模样。
容远从头到脚,仔细地看着她。比起以前照片中模样,她瘦许多,脸上有很重黑眼圈,两侧脸颊凹陷,肤色蜡黄,头发干枯,嘴唇苍白干裂。她双手也没有以前柔美白皙,变得粗糙许多,手背和手腕上,还有些淤青和伤痕。她侧身坐下来时候,不自觉地皱下眉头,似乎在左侧腰部有伤,但她已经习惯忍耐这种疼痛。
也许,“无辜受刑”,不光是指她将来要服五年刑期,还包括这段时间中她所遭受各种不应该有伤害。
金玲抿着唇,局促地坐着。半晌,对面人都不说话,只看着她。她这瞬间忽然变得脆弱许多,想哭,又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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