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强把视线拉回来,往对面大巴站牌走。
刚才,六年前那事儿已经到嘴边,可对上老邓苍老眼,转个圈儿,又生生咽回肚子里。他不是故意隐瞒或逃避,躲躲藏藏也根本不是他性格,只是,老邓在里面度日如年孤苦伶仃,如果唯那点儿念想都变,应该怎活下去。
陆强那天在运河边待半宿,往事重新浮现,他不为别愧疚,做错事已经付出代价,可看见吴琼从车上下来那刻,他知道
陆强笑不出来,坐那沉眸看他半晌。
老邓觉出他视线古怪,不由转个心思,试探问:“亚荣和吴琼……她们,不好吗?”
陆强举着电话,顿半秒,笑笑:“挺好,他们两口子还在化工所。你孩子今年25,漳州理工毕业,好像学计算机,长得挺漂亮,个儿也高,打眼儿看还真有那丁点儿像你……现在在市中心科技城工作。”他回忆着说,自己几年前知道有限,结合保姆那儿得来信息都告诉他。
老邓眯眼笑,忍不住频频点头。
陆强又说:“她现在不叫邓琼,叫吴琼,继父姓吴。”
他说:哪天知道做错事儿,给个机会,千万别走。
酒后真言,搁平时,这话绝不会从陆强口中出,这卑微无能不是他,所以,她度怀疑自己听错。
转天早上卢茵追问,陆强彻底清醒,又变回他,怎都不认账,久缠无果,只好作罢。
可卢茵心里始终不安,认识这久,没见他喝醉过,鬼话连篇,折腾半宿,罕见流露出脆弱和落寞,竟让她心口微痛。
卢茵心思向来敏感,之后那句话时常跳入脑海,再加上他醉后反常,总觉得隐隐有事发生,就这样惴惴不安几日,倒也风平浪静到元旦。
老邓僵僵,苦笑着:“……理解。”
梁亚荣上次来还是几年前,来也不长坐,基本交代几句就走,对吴琼更是只字不提。这是二十几年来,对未谋面女儿唯解,知道她平安,就已经很满足。
老邓冲着他咧嘴,眼尾纹路密密聚集,是这些日子来发自真心笑。
陆强手指无意识刮着桌面,没等狱警催促,坐几分钟就走。老邓看着他背影,心神不宁,总觉得他欲言又止,有什话没说完,可就算望眼欲穿也出不去,他被狱警领着回监号。
陆强从里面出来,烟瘾忍半天,先侧歪着头点根,狠狠吸满才拿下来,逐抬头望天,天色白惨淡,没有丝蔚蓝,青灰色乌云遮住太阳,在天边逐渐向这边靠拢。
…………
元旦早晨,陆强去看趟老邓。
他似乎比上次见面还单薄,监狱给换冬天衣裳,青蓝色囚服鼓鼓囊囊,更加显得棉衣包裹驱壳骨瘦如柴。从前还有陆强相互照应,说说话逗闷子,枯燥生活还有些乐趣。
他性格闷,陆强出去后便独来独往,除非必要,他甚至整天说不上句话。
见他来看他,口上嗔怪又来这鬼地方,浑浊目光却不由清亮,眼尾都带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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