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知晓封山开始,她便猜到些,但现下这般纵着性又坦然,仿佛涓涓细流在血管中舒缓流淌,那样日复日常态感,她自个儿也没预料到。
原本满腔怯意和逃避,竟然哭两声便跑没,现下只剩下点羞耻和茫然。
她坐在桌案上,两条腿晃荡着搁在男人膝上,穿着绣鞋脚纤巧玲珑,不安分扭动着。
她偏着头慢悠悠对他道:“不认得您,真奇怪,为甚与你说那多话?得走。”
他手指微凉而修长,却把她唇都捏像鸭子嘴巴,郁暖睁大眼睛拍开他手道:“您谁啊,不记得您,谁记得您从前唠叨甚?”
郁暖絮絮叨叨总结:“男孩都是来讨债,不喜欢不喜欢。”
纵使修养再好,陛下面色也有点沉。
谁同她灌输这些想头?
她自个儿只有那小,倒是想好怎讨厌儿媳妇?这得多少年以后事体?倒是异想天开起来,满脸凝重忧国忧民样子,实则脑瓜子里头想皆是叫人哭笑不得事儿,偏她还这样认真。
郁暖坐在他面前哭着,仍是满怀希望逃避道:“那定是不准确,怎可能怀是双胎呢?明明就是个女儿,她来梦里寻过,头上还簪朵浅紫小花儿……”
她非常希望自己孩子是个女孩,做梦都梦见给她做小衣裳,梳头发,带着孩子道出去郊游,想想就很有童趣。那小女孩仰着头瞧她,扑闪着大眼睛软糯糯叫娘亲,那可真是心肝都能颤个不停。长大以后闺女亭亭玉立,相个俊俏探花郎归来,和和美美辈子。
反观男孩有什好?
到时候还带个儿媳妇归来气她,她可要伤心死。
郁暖脑袋里想什,自然不可能说出来,而她已经开始想象自己撸起袖管面目狰狞斤斤计较开启婆媳斗争,正常人定难以与她有共鸣。
旁大夫:“…………”脖子往后缩,尽量让主子们察觉不到自己存在。
陛下不允许,他也不能争辩。
可双胎之事确非是极端精准,但医术到定境界,再加之观测判断,十有八九绝错不。
而且,说实话双胎都是女儿可能,并不比有个小太子要大。
郁暖脑袋迟钝转过弯来,才发现自己话太多。
不但正常人不能想象,就是陛下也时没想到这茬。
毕竟,身为个担惊受怕孕妇,郁暖情绪偶尔也十分敏感多变。
于是他温和抵着阿暖额头,耐性诱导她:“男孩长大能护着娘亲,不也很好?嗯?”
作为婆媳伦理剧常年受众,郁暖抽噎着认真道:“长大要护着他媳妇,不要娘亲,媳妇和娘亲争辩,他帮着媳妇私底下骂娘亲,他不想当双面胶,娘还不想粘着他呢,可十月怀胎容易,生孩子多疼啊,疼死算……”说着悲从中来,竟然哭得快要避过气去。
男人眼睛暗暗,捏着她唇瓣道:“甚死不死,成日不懂事,从前教育你又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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