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她直愣愣盯着,陈异微微弓身,低头打量眼前人,幽戾冷漠眼神落在她脸上,苗靖扭开脸,目光看着ICU大门。
他懒懒发问:“怎?”
魏明珍泪水涟涟迎上来,跟陈异解释那天情景,又让他进去看看陈礼彬,这是第三天,人还没醒。
陈异进去看,高大斯文男人面色死白,眼眶内陷,躺在床上任人摆布,他面无表情站几分钟,回来往座椅上重重靠,沉着脸、嚼着口香糖没说话。
这是他父亲——魏明珍和苗靖、其他人关系都要往后靠,ICU门外每天都要人守着,理所当然要陈异来守着,至于后续治疗怎办,人能不能醒过来,ICU费用三千天,也是陈异要考虑问题。
喝得死醉,问陈礼彬要点钱——陈异已经没指望,要是她能熬得住,陈礼彬攒那些大额积蓄也有她份,要是熬不住,能多要点是点。
陈异再没有回来过,客厅单人床和杂物都被扔出去,苗靖整年没有见过陈异,几乎想不起来他模样,也很少想起来,她自己也在慢慢长大,个子拔高,穿小背心,亭亭玉立,文静纤弱,成班上不少男生暗恋对象。
有些事情发生总是很玄妙,像有求必应,也像根看不见蛛丝牵着往前走,不知什时候迎面撞上透明网,而后命运猛然扑,甩向未知际遇。
苗靖在上英语课时候被班主任喊出去,家里打电话找她,说是家人出事,苗靖心头咯噔下,接过电话,是魏明珍声音,哭腔里带着丝轻快,说陈礼彬在重症监护室,让她到医院来看看。
火速赶到医院,苗靖看见魏明珍全身完好无损,神情憔悴,满面泪痕,带着细微皱纹眼睛却十分炙亮,隐隐压抑着什,再看陈礼彬躺在病床上,用着呼吸机,身上插着管子。
魏明珍哭哭啼啼说起这些话,陈异深幽目光在她脸上转,冷嗤声
是走路摔跤,从楼梯上摔下来,就是那诡异巧合,也有人说不凑巧倒霉,陈礼彬直很倒霉——晚上魏明珍在外头还没回来,家里半瓶酒喝完,陈礼彬随便穿双鞋子出门,从超市把酒瓶拎回来,上楼梯时候没仔细看脚下,不慎后仰往下滚,磕到后脑勺,昏迷中被邻居送到医院——脊髓损伤,呼吸衰竭伴随脑出血,直接进ICU。
陈家没什走得近亲戚,陈礼彬有个弟弟在外地,但直疏于联系,眼下只有魏明珍、老邻居、单位同事领导、几个远亲能关心下病情。
当然还有陈异。
陈异走进医院,从长长走廊那端走过来,苗靖坐在ICU门口,感觉他似乎更高点,把身后光线全部遮住,寸头稍长,染成烟灰色,黑色T恤外套着印花衬衫,脖子上叮铃当啷挂着银色项链,完全青春嘻哈风格,嘴里嚼着口香糖,眼睛也许是熬夜原因,眯得烦躁狭长,浓重烟草味随着步伐扑来。
苗靖不认识,他好像……完全换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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