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有焦急脚步声,是长留:“姐姐,送你。”
送到巷口,鄯鄯和车夫俱等着。
春天摸摸长留发顶,努力笑道:“长留,姐姐走,你要快快长大哦。“
她祝福他:“郁郁青青,长过千寻。”
春天随着靖王和薛夫人起回长安。
要如何才能厘清这关系。
要怎做,说什,他才能明白她心意。
那时她毕竟太年轻。
她独自哭够,手背抹抹眼泪,往外走去。
出院门,她回头看眼,李渭背手立在庭下,脸庞隐藏在阴影里,看不清神色。
“你说起来,其实只是萍水相逢,后来送你程,你安然回来,那就可以,收到小春都尉骨骸,你也该走。”
“回长安去,那是你该生活地方。”
“在长安,会有人疼你、爱你。你会有个如意郎君,他许你凤冠霞帔,诰命等身,生安顺。”
“也有自己事情要走,有自己路要走。”
她低头默默流泪,哭不可抑制,却努力不发出丁点声音。
他转身即走。
离去前日夜里,春天去瞎子巷找李渭。
两人没有进屋,在庭中站里良久。
秋风寒冷,她披件长裘衣,微束衣颈缀着圈雪白皮毛,柔柔,娇娇。
今夜夜色极其暗淡,天空没有星光,屋里烛光找不着这个角落。她轻轻捏着自己裘衣,柔软、温暖、厚重。
别好吃。
汤饼鲜美,她绯红小脸生机勃勃,喋喋不休说着话。
李渭心不在焉听着,声不吭。
她渐渐发现他异样,摇摇他袖子:“怎?”
李渭温柔笑,等她将汤饼吃完,将她送回别馆,柔声对她道:“前几日答应你事情,可能要爽约。”
走那日天淅淅沥沥下着寒雨,她披着狐裘坐在檐下看雨,她来甘州时也算是孓然身,并没有什行囊需要收拾,只等婢女们打点好路所需物品,便可起身东行。
薛夫人见她独坐看雨,神色有些寂寥,上前揽
她看着他,语气很镇定:“李渭。”
“们还会再见面吗?你会来长安吗?”
他说:“不会。”
她点点头,往外走去。
瞎子巷里毫无光亮,她深脚浅脚往外走。
李渭往后站步,极尽温柔看着她:“回去吧,好好。”
“李渭”
想要你,想和你在起。
要如何跟他诉说,从不知何时起,她心里就装满隐秘不为人知心事。
要如何告诉他,他们也曾经有过个混乱而亲密夜晚。
两个人并不说话,良久良久,李渭轻轻叹口气。
春天眼眶热,咬着唇不说话。
“回去吧,不要再来。”
她扭过脸看他,哽咽道:“李渭。”
语气里有哀求意味。
她疑惑望着他。
他微笑,眼神璀璨:“回长安后,别再来,河西路途太远。”
她脸色霎时转白。
“为什呢?明明说好”
“不愿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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