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广将茶杯推,抽出酒囊灌口酒,半晌又将眉头展开:“她肯跟睡,就不算输。”
李渭离近,见他耳后还有块被指甲划出旧痕,连连摇头:“你别把她欺负太狠,她也非寻常女子可比。”
赫连广浅褐眸子瞥他:“她性子倔,也想着,她就算是根铁杵,也要磨成针,但你也见,如今来个青梅竹马表哥,两人年幼时还互许过亲事,这表哥日日献殷勤,看出来她心意动摇,八成是想跟着这表哥回去”他近期也确实心乱如麻,“你有没有什主意?”
李渭笑:“你们这滩浑水,不淌。直拿她当亲人看待,若不是知道你心意,早替她出头。”
赫连广苦笑连连:”常听你们汉人说什缘分,往日里不屑顾,到如今,才恨不得当初是入垦营,哥哥替去马场如果,早些遇到她,那该多好,哪用现下这样折腾。”
巷里,赫连广趁空来找李渭说话。
两人已然停驮马队营生,说起马场之事,近来赫连广忙着在马市选购良驹,已放数百头驹马入鹰窝沟,后面还要造场雇人,忙碌事情并不少。
“河西带官牧也俱在扩选驹种。”赫连广道,“若是要打仗,这点战马可远远不够,们还是要趁早多蓄些马种。”
李渭想想:“马市上良驹多是河曲马,要打仗话,和突厥人对抗,耐性怕是不够,不如青海骢。”
连广道笑道:“追雷不就是青海骢?载着你从甘州跑到敦煌十个来回也不累,但青海骢都握在吐蕃人手里,哪有那好买。”
李渭听见这话,手中动作顿,也呷口酒:“都是造化。”
赫连广见他目光渺茫,暂将自身烦恼抛却脑后:“你以后有何打算,李娘子走,家中只剩你们父子两人,冷冷清清,总得娶个婆娘如今你既当爹,又当娘,洗衣做饭都自己来,这过是什日子。”
“你这话说难道娶妻是娶来替自己洗衣做饭?”李渭摇头苦笑,“这都是小事,离这久,多花时间守着长留,心里也高兴,家里照顾不到琐事,再请赵大娘回来帮衬着就是”
赫连广哼笑:“若是能娶明月,让天天洗衣做饭也心甘情愿。”他提起桩事情,“你还记不记得肃州府化元乡那个乡绅,他女儿年轻守寡,依伴老父过日,前几年对你就有些念
“青海湖带,不是还有不少归顺吐蕃吐谷浑人?听闻吐谷浑人常在祁连山南猎野马,驯之后私下贩卖给祁连带私牧。”
“那出去探探消息。”赫连广道,“马上要入冬,再拖到明年开春晚。”
李渭倒茶,乜斜他眼,微微笑:“明月身边有人,你如今还能走得开?”
赫连广听完此言,脸色不豫,指节叩在桌面,言不发皱着眉头。
“还是得空去两天吧,料着这半载你和明月怎着也能成,却不料半路出来个程咬金,你再不抓紧些,当心鸡飞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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