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多逯此刻也十分狼狈,在冷泉驿弃马车,在部曲护送下骑马到
李渭递过来包肉干,她就着凉水囫囵吃在嘴里,听见他道:“把手伸出来,给你上点药。”
春天疑惑,见他目光落在自己手上,这才寻到自己身上隐隐刺痛出处,她两根指甲都折断在肉里,渗出血迹已经干涸,糊住指尖————应是救大能时太过用力,把指甲生生折断。
那时忙于逃生,倒感觉不到丝痛意。
她手举着肉干,手伸出递给他,被他短暂牵放到李渭膝头。
李渭倒出水囊里水替她清洗血迹,见她轻轻蹙起眉头,寻出柄毛笔似小刷子,沾清水,软毫慢慢清理她指尖泥灰。
心头巨石落地,内心真真喘口气,翻身下马,大步迈过来,上下打量她,柔声问道:“还好吗?”
她风帽掉,黑发蓬乱,露出张沾灰脸庞,眼眶里有闪闪亮光,对着他点点头,沙哑嗯声。
这夜险象环生,她根本不敢去想,只怕自己被脑海里画面吓倒,此时见他,才觉得自己精疲力尽,几欲虚脱。
李渭吐口浊气,本欲说些什,春天身边突然窜出来个孩子,向着李渭身后大喊:“爹!娘!”
丢儿子中年夫妻两人喜极而泣,朝着大能跑来:“大能。儿。”
又在包袱里掏出个黑色小药盒,沾药膏,细细抹在她伤口处,她只觉绵绵微痛中有股清凉之意,顺着指尖慢慢往上爬,直爬到心头。
李渭将软布撕成布条,圈圈缠绕着她伤口,她声不吭,坚忍目光落在包扎指上,于是他缓慢又坚定说:“你放心,此后再不离你左右,定护你周全。”
春天听见此言,鼻间酸,低声嗫嚅:“有个突厥人追,还朝射箭。”
他只觉这几个字蕴含无限委屈,抬头瞥她眼,见她长睫微颤,像灯下飞蛾扇动翅膀。
“铜哨。”他将她在常乐山还给他铜哨再次递给她,“还是你收着,如果走远,吹哨把喊回来。”
家人呜咽团聚,劫后余生哭声听着分外酸楚,钱财虽都已丢失,不过都是身外之物,丢便丢,命最重要,又听儿子说是春天相救,连连跪下来磕头。
追雷身后跟是春天马,李渭救下高车妇孺后,连连去追赶春天,岂料直奔到冷泉驿都不见少女身影,又见戍堡失火,乱哄哄群城内民众往外逃去,他遇见施弥年,听说她为救个坠马孩子折回去救人,心头凛,回头去寻她,却只在半路上发现春天马匹,在附近寻夜都不见她,想着再回来看看。
万幸,她正在此。
他此刻才发觉自己紧绷夜,心乱如麻,到此刻才放松下来。
春天看见自己马,也松口气,马上包袱被箭矢射穿,丢串胡饼,所幸水囊衣物都在,夜慌张,滴水未进,先将水囊取下来喝水,寻僻静角落,沾水抹去脸上尘土。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