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好生顿哄完,扯扯揉皱衣袍去找老王妃,见季氏正在母亲屋子里抄经书,靖王想,也罢,省跑两处说两遍,当下把自己心思跟自己妻子和母亲说。
薛夫人进王府没名没分,顶着个侍妾头衔在荔嘉阁住三年,现在又生岁官,靖王觉得心中有些过意不去,想抬举她做侧妃。
季氏咬着嘴唇不肯发声,老王妃脸气铁青,回两字:“不妥。”
靖王知道这事儿难办,问道:“母亲觉得这有何不妥?淼淼娘家兄长是刑部主事薛家,家世最清白不过,再者,淼淼性情母亲也是知道,温柔贤淑,与世无争,府里上下人人赞赏,而今孩子又有,人前人后总不好说,靖王长子亲娘是王府个侍妾。”
老王妃料着自己儿子这些说辞:“王爷说句句在理,若是其他人,不待王爷说,也得这样吩咐,但是这个薛夫人————大家伙都陪着王爷装聋作哑————是个什样身份,王爷真当们都是瞎子聋子?”
内之事。”季氏性子要强,嫁给靖王后王府里外打理十分妥帖,近日却有些懒散之心。
多年相处下来,老王妃到底心疼儿媳,婆媳两人番闲谈,老王妃拍拍季氏手安慰道,“你向来是个明事理好孩子,这些年也知道你心里苦,但你也要记住————你是皇上亲赐,执嘉迎过门靖王妃,你肚子里出孩儿,以后就是王府嫡子,靖王世子,谁也挣不去。”
季氏眼眶湿润,点头称是。王妃又道:“你还年轻着呢,平日里该歇着就不要逞强,身子要调养就好好听大夫话,王爷若是惹你气恼,替你去教训他。”
靖王但凡有空,必往荔嘉阁探望薛夫人,夫人卧床静养,也常暗自垂泪,有时见岁官攥着小手在奶娘怀中喝奶,难能笑上几回。靖王见她这副模样,心头略不是滋味:“你兄长递年帖,说要来府里看你,被回拒。”
薛夫人掉泪:“王爷这又是何必呢,这也不是哥哥嫂子错,只怨就是。”
靖王微不可察皱皱眉。
薛夫人身份,着实尴尬。
当年靖王奉旨抄检韦家,正坐镇大厅清点韦家家私,闻得后院有人喧哗,道有女眷不肯充入掖庭为奴,跳入湖水自尽,他时兴起过去看眼,人已救起
靖王又道:“你看岁官今天又长些,瞧着越来越像你。”
薛夫人十分苦楚:“可惜他有个这样不体面娘亲,岁官长大后,必然也是怨恨,王爷,倒不如让死干净罢。”
靖王无法,叹口气:“孩子都有,你还说什胡话,都是你亲生骨肉,你也不能厚此薄彼。”
薛夫人哭梨花带雨:“岁官是孩子,妞妞也是孩子,岁官在身边躺着,那妞妞又在哪里。王爷有妞妞消息?”
靖王把薛夫人拥入怀中,抹去她面颊上盈盈粉泪,柔声哄道:“莫哭莫哭,给你找着呢,上天入地,掘地三尺,也把你女儿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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