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娘子笑道:“你这忙里忙外,却愧疚很,尊客做家中帮手,这怎能行。你只管好好在家里吃着住着,别活样也不许做。”她握着春天十指纤纤。“看你细皮嫩肉,想必以前在家中也是有人伺候,可怜现在”
春天笑笑:“家中小事,以前也常帮母亲做,并不算什。”
李娘子在镜中仔细看她回,少女低眉顺眼,长睫有如蝶翼扑闪,唇色如桃花,之前病中容貌换作新颜,只觉春天容颜不俗,说不出清新好看,当下笑道:“你娘亲定是个极美人。”
春天愣愣,点点头,温婉笑:“是。”
李娘子笑道:“你说你是春天所生,竟糊涂忘记问,是哪月哪日,什时辰生。”
汪汪叫几声,拽着她往厨房给自己觅食去。
吃过早饭,李渭带着长留出门贺年,李娘子夜里睡不安稳,喝过药李渭强留她在床上睡回笼觉,春天说到底是外人,不愿与父子两人出门往来拜节,仍同阿黄人狗坐在家中,拿出针线笸箩做活。
她记得小时候阿爹俸禄极少,个月只有十贯钱,家里三口人除外,还养着侍女兰香,母亲不得不接些绣活补贴家用,幅帕子能换五百文,每月除去家里吃穿用度,还能给她买些饴糖蜜饯,漂亮小玩意,回想起来那大概是她最开心日子,父母皆在,爱她如珠如宝,生活是如此无忧无虑。
她针线活是母亲教,虽然比不得那好,倒能拿出来见人,陆明月许她活计,条绢帕百文钱。百文钱啊,在长安城可以买颗广东运来新鲜荔枝,在酒行能买壶李太白醉仙酒,在沿路乡村酒肆可以吃顿味道粗劣饭菜,但也够这普天下贩夫走卒天温饱,她有时候睡不着,夜里翻来覆去数着攒下来贯钱,这才明白富贵虽烫手,谁也放不下道理。
李娘子屋里传来窸窣声,春天放下针线,见李娘子已经挣扎着起床。
春天道:“是谷雨后日日子,辰时刚过,那时候繁春艳景,花事正好,爹娘不知取什名字好,所以才□□天。”
“那生日比长留晚两月,算下来,正好长长留四岁。”
春天未深究李娘子意思,点头道是。
李娘子瞥她眼,心里暗自盘算。
“娘子才睡下会儿,怎这早又起。”春天见李娘子要开匣梳妆,“大爷让您好好歇着呢。”
“大年初就懒成这样,等会儿有人上门拜年瞧见,像什话呢。”李娘子嫌屋里闷,伸手推窗透气。
“小心——”屋外雪霁天清,寒意如刀,吹确是畅快,春天怕她吹风受寒,赶忙上前关窗:“天冷着呢,娘子小心着凉。”
李娘子苦笑着摇摇头。
“娘子要是嫌屋里闷,们去耳房坐着,那儿炕烧热,窗子也明净。”春天伸手替娘子梳头,“厨房有汤馄饨,去端碗来给娘子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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