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径庭园长亭时,就见白嬷嬷兜着手在假山旁站着。
陆九霄想起什,碰碰鞶带里头物件。
他几步上前,白嬷嬷当即打起精神,躬躬身子,“世子。”
“三姑娘呢?”
白嬷嬷往长亭处偏偏头,“三姑娘在亭下歇着。”
陆菀个激灵挺直背脊,吞咽下嗓子。
“谁让你给阿葶灌酒!”
“这,这不是果酒嘛……”陆菀嗡声道。
袁氏揉揉眉头,向贺家夫妇赔不是,这才吩咐白嬷嬷道:“你扶三姑娘到园子里走走,再命人端碗醒酒汤上来。”
“誒。”白嬷嬷上前扶起沈时葶,“三姑娘,老奴扶您。”
陆九霄蓦地回神,眼神茫然瞬后,轻轻哼声,懒得解释。
不过,贺忱这句话可谓将话头转个十八弯,就听袁氏叹息道:“你如今也二十……”
男人无甚情绪道:“贺凛还二十有二呢。”
那边无端被波及人皱下眉,“说你就说你,提作甚。”
“贺大人金贵,提不得。”陆九霄欠欠道。
陆家冷清,陆行常年不归府,即便是陆九霄回来,也不过只有三口人。
说是家宴,也就陆家与贺家而已。
不过这两家世交也不是说说而已,关系确实紧得很。
席间其乐融融,相谈甚欢,多是男人们围着冀北那场战事在讲话,姑娘家兀自用着白玉盘中膳食,偶尔逗弄逗弄薛宁怀里贺兰晏。
小孩水灵灵眸子,很是可人。
陆九霄点点头,“她有东西落下。”说罢他径直上前。
白嬷嬷未曾多想,“誒”声便让开道。
蝉鸣蛙叫,夜风四起。亭子四面松树环绕,阵阵松香飘然远翥。
陆九
旁人醉酒或许闹腾,沈时葶却是听话得紧,让她走她便走,还同两位兄长打过招呼。
陆菀叫袁氏横眼,埋头捡着饭粒,再不敢造次——
天暗下来。
酒足饭饱后,席间逐渐松散。
陆九霄叫贺凛那个记仇灌整整壶烈酒,胃里烧得慌,立在长廊下吹会儿燥风,他捏两下眉心,又睨眼泼上酒渍衣袖,长叹声,便往松苑方向去。
贺凛冷飕飕地瞥他眼。
这打岔,果然又将话题给岔开。
饭到中旬,沈时葶微醺着张脸,脸颊到耳根都微微泛着红,她捂着唇轻轻打个酒嗝,在桌底下扯扯陆菀衣袖,“你不是说不醉人吗……”
陆菀“呀”声,她匪夷所思地嗅嗅沈时葶杯盏里果酒,“是不醉人啊,你、你怎喝果酒还能醉呢?”
姑娘家这边正在咬耳朵,那边袁氏眯眯眼,呵道:“陆菀!”
沈时葶戳戳他小小手心,朝他笑笑。
陆九霄听着贺禄鸣说话,面点头应着,面捧起杯盏嘬口凉茶,目光时不时落在对面与陆菀挨着人身上。
她右耳戴着只食指长耳坠,左耳空落落……
只是他这个角度望过去,倒像是在看她身侧薛宁。
贺忱低笑声,“想要孩子,自己成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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