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晓,以陆九霄性子,你不吐点真,他是不可能安分借出这银子。
贺凛放下杯盏,“你还记得韩余吗。”
几乎是“轰”地声,“韩余”二字如雷贯耳,炸得陆九霄个措不及。
他怎会不记得?
就是那个当着武百官面,称贺忱亲谎写军报韩副尉。
更
莫说堂堂个国公府,敛财作甚?这便引人遐想……
“你证据呢?”陆九霄指腹摁住杯盏边沿。
“没有,在查。”末,他道:“锦州地生,上下皆要打点。”
言下之意,缺银子。
陆九霄朝她道:“下去吧。”
小姑娘点点头,很听话地就退下。
贺凛素来不爱管陆九霄闲事,这回却忍不住道:“你给她赎身,侯夫人知道?”
眼前男人不屑地勾勾唇,“花钱买个人而已,还得敲锣打鼓?”
于他而言,买下个小姑娘和买下块玉,其实并无甚区别,不过都是他世子爷消遣玩意儿罢。
道:“谁知道呢,你得罪人事干还少,忘哪桩也说不准。”
嗬。
陆九霄扯扯嘴角。
正此时,“吱呀”声,屋门被推开。
沈时葶捧着金丝楠木茶盘,垂头走来。她动作放得极轻,将两只青柚茶盏搁在他二人面前,小心翼翼地捧起茶壶斟茶。
就是那个被他绑,险些屈打成招,却在他被陆行禁闭期间人间蒸发韩副尉。
贺凛继续道:“当年,亲眼瞧见他进李家后门,若没料错,他应是李国公人。”
言下之意,他是因此事才查李家。
“噔”声,陆九霄杯盏重重搁在桌几上,他背脊挺直,眉眼隐隐蕴着怒气,道:“那你当年装什哑巴?”
陆九霄句“你没证据你跟老子这掰扯半天”下意识便要脱口而出,可话到嘴边,生生咽回去。
虽然不愿承认,可他不得不认,贺凛说每句,他都信。
但显然,贺凛查李家不是日两日。他连谢家与李家这般隐秘姻亲关系都知晓得清二楚。
“你查李家作甚?别告诉你闲得慌。”
就像陆九霄解贺凛样,贺凛亦是解他。
贺凛转转杯盏,并未多问。
他递上沓抄录卷宗,拉回正事:“这是近半年锦州樊安山山崩致死卷宗,实际数目只会更多,不会少,恰是从李擎接管监察修筑锦州柏河河堤起,且他行踪诡谲,怀疑李家私开矿山,敛财。”
不得不说,贺凛这番话足够震耳欲聋。
私开矿山,山崩致死。
这前后两条,哪条都是大罪。且依骊国律例,私开矿山,轻则罢官贬黜,重则可治死罪。
动作娴熟,看就没少干这种活。
贺凛不禁抬头细看眼,他头回这样近地打量她。
眼前姑娘,鹅蛋脸,杏仁眼,眉尾微微有些上扬,鼻尖右侧颗红痣很是瞩目。
面上神情十分如履薄冰,握着茶壶连颤都不敢颤,能看出,她是怕陆九霄。
盏茶,贺凛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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