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钰儿连忙掏出手绢,正准备擦泪,外头传来阵急促马蹄声,紧接着,就听见小山东在门口道:“四爷,四爷!”
见任钰儿俏脸通红,韩秀峰意识到让小山东进来不合适,放下
想到韩秀峰为人,任钰儿带着几分惋惜地说:“这倒是,您跟两边都有交情,夹在他们中间最难做。”
“昨晚就想好,等把先帝梓宫恭奉到京城,就上折子奏请回籍奉养老母。”
“呢,怎办?”任钰儿忍不住问。
韩秀峰最怕就是这个,甚至都不敢面对她那满是期待目光,沉默好会儿才低声道:“钰儿,哥晓得你心思,哥也晓得你好,可你不是寻常百姓家女子,哥呢又不能对不起你嫂子,所以咱们终究是有缘无分。”
这多年,他这是头次表露心迹!
犹豫不决,再想到大行皇帝弥留时那些安排,韩秀峰意识到这消息应该不会有假,不禁叹道:“先帝对恭亲王直怀有戒心,生怕恭亲王揽权,甚至曾三番两次谕令恭亲王不得进城,不得见洋人。可真要是不进城,不见洋人,这抚局怎办理?结果最终还是见,甚至还筹设个总理衙门。”
“四哥,您是说先帝没让恭亲王、桂良大人和文大人赞襄政务,尽心辅弼小皇子,就是因为担心恭亲王会……会揽权。”
“桂良排不上号,要不是洋人势大,真攻进京城,甚至把圆明园都给焚毁,桂良下场不见得会比庆贤他阿玛强。至于博川,先帝定会有所防范。他不但跟恭亲王越走越近,之前还曾痛哭流涕谏阻先帝巡幸木兰。”
韩秀峰想想,接着道:“先帝之所以命肃顺他们为辅政大臣,又将两枚印交给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代为保管,估摸着样是担心肃顺他们揽权,毕竟只要是人就会有私心。可这安排虽可避免人专权,却忘掌权人多也会很麻烦。”
“四哥,您是担心……”
尽管最终结果是“有缘无分”,但任钰儿心里依然是甜滋滋,咬咬嘴唇,噙着泪道:“四哥,这辈子能遇上您,能做您红颜知己,钰儿已经心满意足,岂能再有非分之想。”
“钰儿,哥对不起你。”
“没有,您没对不起,是给您添麻烦,让您为难。”
“又来,还让不让人吃饭?”
“好,您先吃!”
“有啥好担心,”韩秀峰夹筷子菜,轻描淡写地说:“古人云朝天子朝臣,先帝在时官运亨通,现如今先帝龙驭宾天,这官也快做到头。”
“有肃顺大人在,谁敢为难您?”
“此时彼时,他现在虽为辅政大臣,但他话也随着先帝宾天没之前那好使,不然也不至于不让恭亲王等留守京城王公大臣去叩谒梓宫。”
“就算肃顺大人帮不上忙,不是还有文大人吗。”
“钰儿,晓得你担心丢官,可你有没有想过,这官要是做下去,是让帮肃顺对付博川,还是让帮博川去对付肃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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