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过年,带鸟枪来做什?”张大胆觉得奇怪。
许乐群则下意识看向张士衡,紧盯着他双手递上信。
“是啊韩老爷,来海安已经五年,前前后后见过五六个巡检老爷,从来没见他们管过皂隶弓兵们饭,更别说请皂隶弓兵吃酒!”张大胆举起酒杯附和道。
“这不是过年,况且今年过年跟往年不样,衙门里关九十多个人犯,大过年都要让他们跟平时样当值。”韩秀峰喝小口酒,禁不住笑问道:“张兄,秀峰直很好奇,直也没顾上问,为啥镇上士绅和百姓个个喊你张大胆?”
张山根不好意思地笑道:“没想到这诨号韩老爷也晓得。”
“这可不是诨号,身为武官,胆不大可不行。”
“韩老爷,这跟是不是武官真没什关系,这是刚来海安时跟镇上几个人打赌,他们说黄沙港有个‘乱门场’,夜里总是闹鬼,说谁也不敢夜里去。那天也是喝多,不信这个邪,不光去,生怕他们不相信去过,还把座新坟上白幡拿回来。”
年三十,除夕夜。
潘二和驿铺王如海儿子王千步张罗两桌酒席,天还没黑,韩秀峰就让当值弓兵去外委署以及中坝口河边花船上把张大胆和许乐群请过来,起吃酒并打算起守岁。
这桌摆在二堂花厅里,韩秀峰当仁不让坐主位,张大胆和许乐群个坐左首,个坐在右首,潘二坐在下首作陪。
入乡随俗,在海安过年就要遵循海安风俗。
除鸡鸭鱼肉之外,还有大碗炖芋头和盘抄猪血,不管喜不喜欢都要吃口,寓意来年遇好人、发血财。
“张兄好胆魄,换作,真不敢!”
“什好胆魄,刚才不是说过吗,那天晚上是喝多。其实样怕,第二天早上酒醒,看着从人家坟头拿回来幡,想到夜里做糊涂事,吓得赶紧把幡送回去挂上,还买几刀黄纸去烧下,去磕好几个头。”
“这也是应该,哈哈哈,原来张兄真是个性情中人。”韩秀峰禁不住笑,许乐群也露出笑意。
三人边吃边聊,不知不觉天色已大黑。
潘二刚帮他们把酒满上,张士衡突然跑进来禀报:“韩老爷,泰州来两个人,带着鸟枪来。他们有苏大哥信,就是这封。”
韩秀峰边招呼张大胆吃菜,边笑问道:“长生,外面有没有开席?”
“开席,”刚帮他们斟满酒潘二连忙道:“把桌子摆在大堂里,门开着,能看见两边班房,让他们全在大堂吃。不过酒只给他们拿半坛,人碗,过过嘴瘾就行,不是舍不得给他们喝,是担心喝多耽误事。”
“大过年,不能不让他们喝个尽兴,不过你说得也对,酒多是容易误事。要不这样,今晚就给他们半坛,等明天早换班时再摆桌,让他们敞开喝。”
“行,反正有是酒菜。”
许乐群举起杯子,感叹道:“韩老爷,您真体恤下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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