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兄,你都这样,用得着吓唬吗?”韩秀峰轻叹口气,又说道:“取笑更无从谈起,你都倒霉成这样,取笑你有意思吗?”
“是啊,是够倒霉,谁
两三个月没见周兴远,韩秀峰差点没认出来。只见他整整瘦圈,蓬头垢面,胡子拉碴,衣裳也脏兮兮,蜷曲在角落里,连眼神都那呆滞。
看到他沦落成这样,韩秀峰竟油然而生起股歉疚,不想这居高临下地跟他说话,走道里又没凳子,干脆放下烧鸡和酒隔着栅栏席地而坐。周兴远也认出来探监竟是从巴县直斗到夔州死对头,顿时吓出身冷汗,就这死死盯着韩秀峰,嘴唇嗫喏着,不晓得该说点啥。
“韩老爷,您跟周老爷叙旧吧,小先告退。”狱卒晓得韩秀峰是德大人派来,不敢伸手要好处。
“好,去吧。”
韩秀峰微微点点头,等狱卒走远才把烧鸡和酒递进去。
江昊轩很急,说完就拉着韩秀峰去刑部。
在巴县老家时韩秀峰都不愿意掺和词讼,更不用说卷入铜斤亏缺这样钦案,可遇上江昊轩这同乡又无法拒绝,只能硬着头皮道去,还自掏腰包买只烧鸡和壶酒。
刑部在天安门西南角,衙门坐西向东。
刑部大牢共有两个,分别在刑部西南角和西北角。
江昊轩让他在西北角牢房门口等,然后去刑部大堂向主办周兴远亏缺铜斤案堂官禀报。韩秀峰就这等近两炷香功夫,江昊轩才拿着张公文跑来,招呼他起进去。
周兴远在京城没有亲眷只有两个同年,而那两个同年身份尊贵只能在外面想方设法搭救,不能公然来刑部大牢探监,所以大牢这边也就直没人来打点,这几天过得苦不堪言,见着香喷喷烧鸡就垂涎三尺,可又不敢拿。
“别担心,没下毒。”韩秀峰把手伸进牢里,把烧鸡和酒往他面前推推:“周兄,现而今你可是钦犯,皇上不让你死,你就不能死,借十个胆也不敢害你。”
“这倒是,差点忘这是刑部大牢。”周兴远缓过神,飞快爬过来猛地抓起烧鸡就啃,像饿死鬼投胎般地狼吞虎咽。
“慢点吃,别噎着。”韩秀峰回头看看周围几个牢房,喃喃地说:“以为刑部大牢人满为患呢,没想到有这多间牢房空着。估计是去年秋决送菜市口处斩,只剩下几个斩监候。”
周兴远定定心神,放下烧鸡问:“韩四,你这是吓唬,还是取笑?”
在别人看来刑部大牢是个阴森恐怖地方,在韩秀峰看来刑部大牢只是比巴县和重庆府大牢大些,戒备森严些,关押人犯身份不太样,其它似乎没啥区别。
有德大人用过印公文,路畅通无阻。只是走着走着江昊轩不见,应该是在外面等消息。
韩秀峰回头看看,只能手提着东西手捂着鼻子跟狱卒接着往里,直走到间又小又阴暗牢房前。
“周老爷,有人来看您!”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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