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行见过顾老爷。”韩秀峰缓过神,急忙上前行礼。
顾老爷等他行完礼,才虚托下,“贤侄无需多礼,坐,坐下说话。”
“谢顾老爷赐座,能得顾老爷提携,真是志行八辈子修来福分。点心意,不成敬意。”韩秀峰从袖子里取出银票,恭恭敬敬递到茶几上,这才坐到下首。
顾老爷看看银票,心想少虽少点但终究没两手空空来,也算是个懂事。抬头看看老仆,示意老仆收下银票,摇着扇子笑道:“志行,你这又是何必呢,那天在喜宴上老朽说得明明白白,提携后进是老朽本分。”
“顾老爷提携志行,志行不能不识抬举。”
来耽误营生。和大头去趟柴家巷,去找顾老爷求封信。”
“行,们先走。”
……
打发走潘二和柱子,韩秀峰取上银票带着大头直奔柴家巷。
顾老爷家很好找,远远就能看到顾家牌坊,牌坊后面便是顾家宅院,门上有匾,匾上是“进士第”三个大字。
“好,好,再说这些就见外。”顾老爷哈哈笑,旋即说起正事:“贤侄,你晓得为啥去吃你喜酒,为啥要提携你个捐纳出身九品候补巡检吗?”
韩秀峰没想到他会突然这问,连忙起身道:“志行愚钝,还真不晓得。”
“坐,坐下说话。”顾老爷边招呼他坐,边感叹道:“不为别,只因你重乡谊!八省行帮仗着有几两银子,在们巴县为所欲为,长此以往,必将喧宾夺主。茶帮仗着八省会馆撑腰,欺行霸市,抢夺本县脚夫生计,逼得本县脚夫快没活路。想巴县士绅也不少,在几个衙门当差胥吏衙役更多,可乡亲们遇到事又有几个能像你这样为之奔走?”
“志行只是凭良心做事。”
“坚守本心,好,好。”顾老爷满意点点头,放下扇子道:“总之,要不是川帮事,老朽是绝不会去吃你喜酒,更不会喊你过来。们言归正传,此去京城几千里,旁人只晓得做官威风,却不晓得做官不易,就这来回奔波之苦也不是般人受得。”
大门漆黑色,门上铜环擦得雪亮。
拍几下门环,前些日子起跟顾老爷去过韩家老仆从里面打开门,韩秀峰连忙问候,顺手递上二十个铜板。
看便晓得老仆收惯门包,接过看看,似乎嫌少,但还是让大头在门口候着,带着韩秀峰转过屏门,穿过大堂,把韩秀峰领进间花厅。
韩秀峰注意到刚才那堂上两面墙上,整整齐齐靠着诸如“丙子科举人”、“庚辰科进士”、“赐进士出身”、“钦点主政”和“江西道监察御史”等衔牌,心里好生羡慕,暗想此次进京就算能顺利补上缺但终究是异途,只有科举入仕才是正途,才会受人尊重。
正胡思乱想,顾老爷摇着芭蕉扇进来,走进花厅就笑道:“贤侄,咋今天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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