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权衡番,干脆咬牙道:“四哥,出来前爹是给点盘缠,不过那几张钱票加起来还不到四十两。你不咋回走马是不晓得,不管家里事还是柜上事,爹现在都不咋管,全是家老大说算。”
韩秀峰不动声色地问:“你哥不给你钱?”
潘二故作犹豫会儿,拍着桌子咬牙切齿地说:“四哥,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既然你问,这也没啥外人,也不怕被你和柱子笑话。长喜早看不顺眼,他婆娘也不是啥好东西,这些年不晓得从柜上贪多少钱,爹又是个老糊涂,长喜说啥他就信啥,搞得像个后娘养!”
“不会吧,那天晚上在你家吃酒,看长喜挺好。”
“那是做给你看,人前套背后套说就是他!不信你托人去走马打听打听,这些年因为钱事跟他打过多少次架?这次出来爹本来打算多给点盘缠,结果又被他坏事……”潘二越说越窝火,越说越委屈,说到最后竟把鼻涕把泪,搞得像家门有多不幸似。
上运送滇铜顺风船,光自给儿路费就要五十两,这还得处处节省。”
“只有百八十两,这哪儿够。”
“是啊,所以发愁。”韩秀峰又长叹口气,脸愁容。
潘二猛然反应过来,立马咧嘴笑道:“四哥,别人不晓得,你是晓得,身本事,定有办法,这个缺肯定能补上!”
既然已经谈到钱,韩秀峰不想再绕圈子,直言不讳地说:“潘兄,刚才听见你跟柱子说们现在是根绳上蚂蚱,说们今后要同舟共济。这话真说在点子上,你连行李都带来,运铜船到说走就要跟道走,这走就是上千里,这个缺要是补不上,且不说叔欠你家银子咋还,光这路奔波劳累也不值当。”
潘二早打定主意不见兔子不撒鹰,岂能上这个当,竟劝慰道:“四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吉人自有天相,准能心想事成。”
韩秀峰样不会让他糊弄过去,紧盯着他道:“再有本事,没钱这个缺也补不上。潘兄,交个实底儿吧,你这趟出来带多少钱。”
“四哥,这是你补缺,又不是补缺!”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补跟你补又有啥两样?”见潘二抓耳挠腮又想转移话题,韩秀峰接着道:“潘兄,你爹是啥样人最清楚不过,他不可能让你双手空空出那远门。再说这钱又不会让你白花,就当借给行不,等补上缺做上官赚到钱,就连同叔欠连本带息起归还。”
潘二本打算上路之后被逼得没辙再摊牌,没想到韩秀峰现在就提出钱事,刚才又确实跟小仵作说过“根绳上蚂蚱”、“共患难”和“同舟共济”之类话,不能自给儿打自给儿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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