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秀峰拍案而起,针锋相对地说:“你家那两千两银子,其实是千八百两,因为有二百两砍头息。与其说是借给叔,不如说是跟叔起凑钱给那个候补知县上任,然后起赚钱起发财而下本钱。结果天不遂人愿,那个县太爷命薄,上任没几天就病死,遇上这倒霉事应该大家起倒霉,哪有让叔个人倒霉道理!”
“啥子要倒霉大家起倒霉,睁开你眼睛看看,字据在这儿呢,借就是借,白纸黑字写清清楚楚,你这是强词夺理!”
“别急,听说完。你说你家有良心,也晓得爹和三个哥哥靠种叔乡下那十几亩地活命,你们还要收这院子和乡下那十几亩地,这不是想让婶娘和幺妹儿流落街头,想把爹和那三个哥哥逼上绝路吗?”
妹儿还钱?”潘掌柜紧盯着他双眼问。
“做人要凭良心,要是没叔,那有韩四今天,连爹和那三个哥哥都过不上如今这般好日子。现而今叔家落难,韩四岂能不管。”韩秀峰顿顿,接着道:“不过字据上要是添上名字,那就不只是婶娘、幺妹儿和韩四事。”
“啥意思?”关捕头不解地问。
“关叔,潘掌柜真会做买卖。俗话说父债子还,其实还有句子债父还!要是在字据上签字画押,到期却又还不上,那潘掌柜就可以拿着字据去找爹,爹肯定是拿不出这多银子,到时潘掌柜又可以说父债子还,找那三个老实巴交哥哥。”
韩秀峰冷冷地看着潘家父子,接着道:“叔膝下无子,这支算断香火。长房长支不样,这辈儿弟兄四个,人丁兴旺着呢。人死债不消,只要有人在,潘掌柜借这点银子早晚能连本带息收回去,而韩家今后几代甚至子子孙孙都要给潘家做牛做马!”
被说穿,潘家老二恼羞成怒,怒视着韩秀峰道:“韩四,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欠同兴当钱还有理!”
“潘兄,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爹跟叔早分家,是叔韩玉财欠你家银子,不是韩四更不是爹欠你家银子!”
“韩四,你口口声声说没你叔就没你今天,说啥子做人要凭良心,现在又说啥是你叔借银子,不是你韩四借,这不是说套做套吗?别人家事不晓得,你家事清清楚楚,你叔乡下那十几亩地没租给别人,直是你爹和你那三个哥哥在种,也没啥交不交租,每年就给你叔家送十几担米,全在沾你叔家光,享你叔家福!现在你叔家遇到难处就撒手不管,这不是六亲不认吗,你们长房长支良心全被狗吃!”
“潘兄,你说没良心,你良心又何在?”
“咋就没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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