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仲鸿愣好会儿,才缓缓地握紧拳头,仰起脖子,无声地、悲嚎般地闭上眼睛。
顾江阔刚从机场亲自把姜糯接回来,回顾家庄园,拉着自家爱人手,指着修缮新小楼,问:“怎样?”
阳光温软,庄园内极富热带特色植物郁郁葱葱,搭配中黄、明黄两色拼接建筑,清新又温馨。
“挺好看,外墙翻新?”姜糯说。
顾江阔:“打算把这栋当做咱们住处,老头子原来住那栋太晦气,有时间要推平重建。”
期望是美好,可顾老爷子很快就再次被现实打败。
他想上厕所。
可他风湿犯得厉害,根本站不起来——顾仲鸿身体不算好,全靠花大价钱养着医疗团队维持健康。
可惜顾江阔把持庄园那段日子,这项开销被缩减到最小,些老年病就凶猛地反扑回来。
顾仲鸿现在只能靠轮椅过活。
厚重油漆几乎瞬间堵住顾叔叔五感,可被糊住耳朵,还是隐约听到那路人骂“小三儿子”声音,顾叔叔喉头甜,气得想吐血,可张口,又吃进去口油漆。
差点没呛死。
等顾辛听到动静赶下来时候,泼油漆人早跑,顾婶婶边用顾叔叔自己衣摆擦他口鼻处油漆,边哭着骂他。
片兵荒马乱。
顾辛哪里经历过这种事,完全没有应对经验,折腾好会儿才想起来打急救电话,顾老爷子躲在楼上卧房里,把这切听得清清楚楚,心里片悲凉。
这豪气,栋别墅说重建就重建。
不过顾董事长有这样财力,也无可厚非。
姜糯对此不想干涉,只问:“里边没动吧?甲醛味道散吗?怎大白天拉窗帘?”
“没动,知道你要求高,哪舍得让你呼吸有害气体呢?
搬进这套房子只是暂住,并没来得及请保姆,所以,这两天个人生理问题都是靠顾辛帮忙,现在顾辛跟着急救车走,只留他个人孤零零地在家,顾老爷子根本没办法自己上厕所。
只能等着顾辛他们回来。
然而,去医院哪有那快?他实在憋得难受,终于忍不住想自己试试挪到马桶上,结果身体刚动,股温热感觉就流遍裤子。
顾老爷子生之中还没遇到过这样窘迫境地,茫然地低下头,看到顺着轮椅,滴滴答答黄色液体流地。
屋子里很快弥漫开尿骚味。
以为美好晚年生活,怎闹成这样?
听着顾辛家三口被急救车拉走,别墅又恢复寂静。顾老爷子看着卧房里破烂玻璃,闻着楼下飘上来、油漆带来新鲜甲醛味道,疲惫地闭上眼睛。
怎会这样呢?
‘也许,到米国就好。’顾仲鸿这样安慰自己,他知道,现在自己名声已经臭,臭到别人泼油漆、扔臭鸡蛋、砸玻璃,指着他鼻子骂“陈世美、老不死”。
南洋是待不下去,他甚至不想再留在亚洲,去个完全没人认识地方,也许就能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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