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宁背着个熊猫形状小背包站
房间内静悄悄,太阳无声地缓慢爬升,赤色光芒落在窗台上。
蒋林野望着白色被单发会儿呆,垂下眼,伸手抵住小腹。
觉醒来,后脑勺被重击过后带来恶心和不适感已经散去,可他胃又开始疼。
蒋林野失笑:“真是……麻烦又讨人厌家伙。”
下秒,房门突然被敲响。
蒋林野没有说话,他是小孩子,可他又不傻。
他那时候就在想,如果哪天他站在父亲位置,定要先羞辱回去,不给对方阴阳怪气机会。
但这个机会他还没等到,父亲就去世。
母亲带他换住处,后来在个和煦春日,从楼顶跃而下。
他从那时候开始害怕高空,害怕坠物,害怕站在楼下向上看。
开始整宿整宿地做噩梦。
梦到父亲死在狱中之后,母亲带着他离开。
她在梦中喝醉,依旧是美人模样,微醺着面颊,撑着下巴看他,轻声说:“你长得真像你爸爸。”
他言不发地沉默着,果不其然,她下句话便是:“可这个世界上,最讨厌人,就是你爸爸。”
在蒋林野儿时记忆里,母亲待他直不算亲近。
门外响起女孩子声音:“小蒋同学,你睡醒吗?”
音量不大,带着点儿小心,像是怕吵醒他。
蒋林野微怔,下意识看眼表,冬天太阳很晚才爬起来,现在已经八点半。
他平时都六点半起床。
“醒!”扬声喊完,又意识到她可能听不见。蒋林野掀开被子,快步走到门口,低声,“门没有锁。”
……害怕有人掉下来。
蒋林野再醒过来,正是晨光熹微时。
早晨风很凉,远方天幕被破开角。他坐在床上,额角覆着薄汗,仍然有些回不过神。
心跳很快,脑子嗡嗡响,满脑子都是母亲去世时样子。
楼下聚集大群人,她面庞朝下,倒在血泊里。他胆子向大,可那时候立在人群外,突然不敢向内走。周围喧嚣吵闹如流水般褪去,他仿佛突然失聪,听不见声音,连地面上鲜红血液都变成黑白。
她也是书香门第大小姐,家道中落才嫁给父亲。蒋林野那时候太小,也说不清父母感情怎才算好,他撞见过父亲将母亲抱在怀里哄,可也仅此而已。
母亲家里人好像直挺看不上他爸爸,他对幼年回忆不算多,只对其中桩印象颇深,是大年三十寒冬腊月,他们家三口起开车回家看外公,只有母亲得好脸色,其他送去礼物全被扔出来。
那时候外公奚落什话,他已经记不清。
但被羞辱感觉直存在,蒋林野不明白这些人明明什都没有,为什还非要端个高高在上架子。
不过父亲好像并不太在意,很平静地牵着他手回到车上,打开空调为他驱散寒气,用谎话安慰他:“外公没有不喜欢你,他只是老不喜欢小孩子,并不是在针对你,你也什都没有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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