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莺与白公公互望眼,犹疑退下。
侍卫来时,便见男人背脊僵直,就那定定站立。侍卫冷得直哆嗦,急道:“将、将军,圣上急召!”
沈离征道:“来。”
他转身之际,喉间腥甜涌上,虚晃下,生生跪下去。
侍卫大惊失色,道:“将军!将军!”
流莺捏着竹青色缎子,趁沈离征不在时才敢跪在公主遗体旁偷偷哭泣,正欲擦泪离开时,白公公捧着茶水走来。
流莺神色慌张地将手背在身后,“公、公公。”
白公公迟疑望她,“藏什?”
流莺摇头,却抵不住白公公眼神犀利,她红着眼、硬着头皮将那件竹青色小缎子从身后拿出来。
白公公微愣,蹙眉道:“你、你简直大胆,不是叫你烧吗,若是将军瞧见,又要平添伤心,快烧。”
风疏雨骤,他便坐在床前给她念书。
至亥时,沈离征就放下幔帐,和衣而卧,轻轻揽住她,哑声道:“阿锦,睡。”
女子好似能如往常般钻进他怀里,黏黏糊糊地说:“夫君抱。”
沈离征揽她更紧,嗓音低沉回应道:“好。”
但他怀里真好凉好凉。
虞成朗匪夷所思,半响才寻回自己声音,“你这是作甚?她已经死,难道连入土为安你都要阻挠吗!”
沈离征正在给锦上戴珍珠耳坠,指腹微顿,道:“小声点,别吵她。”他平静地说。
虞成朗上前两步,死死盯住沈离征。沈离征就像滩无波无澜死水,投下巨石也惊不起浪花那种,但他眉宇间有着同往日相差甚微微妙感,那是种冷静自持癫狂。
虞成朗甚至觉得,他也已经死。
回到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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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王爷!”
“此处究竟是什地方?足足三日,为何没半点动静!”
“阿弥陀佛。”
流莺俯首认错,“是,是……”
“烧什?”身后有声音淡淡道。
白公公与流莺皆是顿,沈离征兀自从流莺手中扯过那抹缎子,拉直看,是件尚未缝制完小肚兜,肚兜上还绣有个圆润润沈字。
他甚至能想象出她是如何雀跃欢喜。
男人沉默,仿佛不痛不痒地说:“出去吧。”
夜阑更深,他埋首在她颈窝边,声线发颤,喃喃道:“阿锦,你跟说句话吧,求你,跟说句话,快要疯阿锦。”
无人应他。
翌日,沈离征又神色如常地去上朝。
如此日复日,就连伺候在山庄下人都要险些以为,小公主是不是真活过来。
可假就是假。
虞成朗盖棺,无甚情绪道:“公主已入棺,下葬。”
司礼监众人你望望你,连忙颔首应是。
太子说公主在里头,那公主遗体,就必须在里头。
此后,将军府彻底成座无人居住废弃府邸。世人皆道,沈将军与发妻伉俪情深,自公主逝世,将军每每出征归来,便成日宿在落霞山庄,少与人往来。
天朗气清,他便坐在床前给她描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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